萨老爷子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
脸上的肌肉抽搐着,沟壑纵横的老脸因极度的情绪冲击而扭曲!
苍苍白发在寒风中飘拂!
那蓄积了数十年的、混杂着海腥味和炮火硝烟味的辛酸老泪,再也无法抑制,沿着深深刻入骨头的皱纹滂沱滚落!
压抑太久的痛、屈辱、不甘,与此刻喷薄而出的狂喜、骄傲、无上的欣慰猛烈地碰撞在一起!
“列位!列位父老乡亲!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我这身子骨!这把老骨头!扛着什么吗?!!”
“我萨镇冰当年就在咱们的‘定远’、‘镇远’铁甲舰上!”
“扛着炮守着国门!”
“那时的北洋水师也是亚洲第一!”
“可结果呢?!”
“甲午年!壬辰八月十八!咱们那亚洲第一的铁甲舰队!被给打沉了!”
“多少好兄弟啊!多少好男儿!!”
“邓世昌管带!林永升管带!!我们带着多少希望和银子买回来的铁甲巨舰!”
“都……都沉在那冰冷的海底!沉了!化成锈铁!化成灰烬!”
“后来……后来呢?!”
“淞沪会战又是这些小鬼子,又是他们的军舰!”
“在吴淞口和长江口,那些巨炮就那么轰!”
“一颗舰炮炮弹咱一个连的中国军人就那么没了!”
“那血顺着黄浦江流把海水都都染红了……”
“我活到这把年纪夜里闭上眼,都是那炮声和火光,都是万国耻笑我中华无海防的无边耻辱!”
“我常常说,甲午耻!犹未雪!!!犹未雪啊!!!!”
萨镇冰攥紧报纸,带着血泪的控诉与最终的释然,在冬日的京城街头轰然爆发道。
萨老爷子泣不成声,喊到“甲午耻!犹未雪!”时,声泪俱下。
那悲怆如同实质的寒风,刮过每一个人心头,让初冬的早晨更添肃杀与沉重。
“可是今天!就今天!!!老天开眼了啊!!”
“伍万里!好一个伍万里!好一个少年英雄!”
“二百四十一里路啊!飞夺朝定桥!那是九死一生!”
“是阎王殿门口舞大刀!可他硬是办成了!”
“连克四城,把美国人、李伪军打得魂飞魄散,硬是打服了苏联那帮老毛子,让他们乖乖地把军舰送上门!!”
“这才有了今天,有了今天咱们的铁甲巨舰开进东京湾!”
“让那个当年纵容鬼子兵祸乱咱们的裕仁老儿!在咱们的炮口下!!规规矩矩跪地磕头!!!”
“我苟延残喘到今天!就是为了看到鬼子匍匐!”
“看到咱们的船比他们的更大!炮比他们的更响!”
“值了!”
“有了这些船,有了伍万里这样光芒万丈的少年英雄,我华夏复兴,神州再兴海上雄风有望啊!”
“哪怕我现在…现在就闭上眼!也值了!也含笑九泉了!!!”
萨镇冰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说完,激动之下干瘦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老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