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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五十九章 杨戬来了（第2页）

他们靠近钟楼时，四周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半透明人影。有的跪在地上，双手伸向虚空；有的张着嘴，却发不出声；更多只是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这些都是未能完成告别的人，灵魂被困在“最后一秒”的牢笼中。

沈昭忽然停下脚步。

她看见一个年轻女子坐在角落，怀里抱着一本烧焦的日记。那是她自己??十七岁的沈昭，在母亲冤死后独自蜷缩在祠堂里的模样。当时的她咬破手指，在墙上写下“我要让他们记住真相”，可没人听见。

而现在，那个少女抬起头，问：“如果我说累了呢？如果这个世界根本不在乎真相呢？你还愿意替我说下去吗？”

沈昭单膝跪地，握住幻影的手：“我愿意。哪怕只剩一个人听，我也要说一百遍。”

她拔出长剑，剑身上的誓言文字熠熠生辉，随即猛然插入地面。剑鸣震荡，一圈波纹扩散开来，那些沉默的灵魂开始微微颤抖。

“轮到我们了。”周强走向终愿钟。

他抬起手，却没有立刻敲击。

他知道，这一钟声将唤醒太多沉睡的言语，也将揭开太多被刻意掩埋的伤疤。有人会因此崩溃，有人会痛哭失声，甚至可能引发集体情绪暴动。但正如老师所教??真正的救赎，不是让人忘记痛苦，而是让痛苦变得有意义。

“我在乎。”他低声说，“所以我来。”

第一击落下。

钟声不起于耳，而生于心。

刹那间，万千声音破茧而出：

*“爸，我考上大学了……你看到了吗？”*

*“老婆，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摔门而去……”*

*“孩子，妈妈不是不要你，妈妈只是……活不下去了……”*

泪水从无数脸颊滑落。现实世界的各个角落，正在熟睡的人猛然惊醒，耳边回荡着久违的嗓音。南极科考站内，一名研究员抱着冰层中挖出的老照片失声痛哭；都市高楼里，白领女子接起十年未拨通的电话，听见父亲沙哑地说：“闺女，生日快乐。”

第二击。

更深层的记忆被唤醒。一位老兵在梦中回到战场，看见战友对他喊：“活下去！替我看看和平年代的春天！”；一名教师在讲台上突然停顿，脑海中响起学生轻声说：“老师，您是我黑暗里的光。”

第三击。

整片虚忆回廊开始崩解。那些残影不再哀怨，而是露出释然的笑容，一个个化作光点升腾而去。他们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也终于被人听见。

周强力竭倒地，嘴角渗血。每一次敲钟，都是以自身情感为燃料的燃烧。

“够了。”沈昭扶住他，“你已经做到了。”

“还不够。”他挣扎起身，“还有最后一个。”

他闭上眼，心中默念林婉清的名字。

第四击。

钟声悠远，穿透诸天万界。

而在某个无人知晓的时空裂隙中，一抹白影缓缓睁开双眼。

那是林婉清。但她不再是轮回中的受害者，也不是悔念化身口中的怨灵，而是完整、独立、自主选择存在的“初愿之核”。

她轻触虚空，低语：“我回来了。”

与此同时，全球三百二十一处情感薄弱区同时爆发光芒。孤念荒原上的藤蔓疯狂生长，结出晶莹果实；遗忘沙漠升起一座座记忆方碑；失落梦境中，孩子们手牵手走出迷雾，齐声呼喊彼此的名字。

AIX-9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音调：

【初愿体稳定性突破临界值：100%。】

【悲愿轮回境正式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