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想留在这里,他又放手让她离去。
第四年,他忽然不希望她回来了。
毕竟,从来也只是一个人的等待。
他开始自暴自弃,像是报复她一样。他抽烟,喝酒,自残,每天把自己困在屋子里,偶尔写歌,写来写去,都是恨她的旋律。
他疯了一样回到以前住的地方,找遍了屋子里的所有痕迹,他翻出了她所有写过的曲子,近乎变态地改编她的每个作品,怕你他们变得面目全非,却又和他的创作紧紧融合。
他们写出的曲子血肉相连,他心里隐秘地兴奋。
他开始恨她,每当想到她,想她想到难以自拔,他就坐十多小时的飞机,去到她家楼下,抽一晚上的烟再回来。
他恨她,更恨自己,怎么会爱上一个这样无情的人,怎么会容许她这样践踏自己。
他不要她回来了,她不配拥有他的等待,如果她回来,他不会放过她的。
第五年。
她毕业了,开始找工作了,她大概会在E国永远生活下去。
他心里明白,要是这一次再次错过,或许这辈子就这么错过了。
于是他还是忍不住低头了。
他悄悄动了心思,让房东去联系她,问她想不想要他们以前的房子,为了这房子,她回来了。
天知道,他知道时有多么兴奋,她没有放下。
他时而恨她,恨她弃他而去,恨她践踏他的真心,恨来恨去,不过是恨她不爱他;他时而又爱她至死,如果让他为了她去死,他不会犹豫一秒。
可是,她永远不会给他对等的爱。
陈楚年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她曾经住过的房间,在床上躺下来,用她盖过的被子紧紧裹住自己,整个人蜷缩起来。
浑身湿淋淋的雨水冰凉地粘在身上。
他好冷。
头疼,耳鸣。胃里翻江倒海,似乎有一把刀捅来捅去。
她说,如果没有认识过他。
他忽然整个人抱住自己,狼狈地爬到床边,整个人抽搐着,一边大口地喘息,一边控制不住地干呕。
如果没有他,她的生活会好很多。
他这么爱她,她却恨不得没有认识过他。
眼泪从眼眶里落下,不知是难过,还是呛的。他满头大汗,整个人狼狈不堪,汗水和未干的雨水黏腻,冷的骨头都在痛。身上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咬他的肉身,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涮洗一遍又狠狠被吐出,胃里却空无一物,只剩干呕。
迷蒙间,他抬起头,眸色忽然一闪。
在衣柜里,赫然放着一只保险箱。
这里怎么会有保险箱呢?
徐天石进来时,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他抱着保险箱,整个人光着脚缩在阳台上,脸色苍白,胸前全是被抓挠捶打出的红痕,凌乱不堪,眼神也犹如鬼魅,凉飕飕的,似乎要把人看穿。
他先问,声音很低,仿佛只是闲谈:
“保险箱,是锁什么的?”
徐天石愣了愣,知道瞒不住,只能如实交代:
“我是你的经纪人,我得考虑的全面一些……”
“所以……你这么想她的?”
他眸子里水光潋滟,弥漫着痛苦,眉头微微蹙起,声音很轻,但近乎绝望。
“我……”
“你也是看着她长大的,你不知道她多信任你吗?”
他轻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