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辽笑:“行,你起头。”
“你这些年为什么没有过恋爱对象?你不要说什么我心里有你,装不下别人这种屁话,有过刻骨铭心感情的伴侣可以做到,但我们不是那样的关系,你说了我也不会信。我们再次遇见是偶然,不是一方的安排,况且我们从前最好的时候,也只是淡淡的,彼此知晓一点点心意。从小一起长大,又共同经历青春期,我觉得有这样经历的人,或多或少都会体会过这种微妙的感情,但你说,为了这一点点感情,等待十几年,我是不相信的,我也不觉得这应该。”
张若瑶是刚刚在家,对着那扇窗发呆的时候想好的,她想借着机会跟闻辽讲清楚一些东西。
闻辽把张若瑶揽在怀里,还是玩她的发梢,他只要一靠近她就忍不住摸摸她身上的某处,要么是头发,要么是脸,他再次想起那个心理学词汇,所谓的可爱侵略性。
他没用怎么措辞,就实话实说,回答问题:“我跟你说过,我这个人贪心得很,既想要即时的快乐,也想要长久安定的幸福感,其实不止于此,我大概是个在感情上彻头彻尾的理想主义者。这些话你让十六岁的我说,我说不清楚的,我也是在成长和自我建设的过程里认清自己。”
闻辽说起他很久前看到的一种观点,大概是说,理想主义的爱情,将人们的理智完全浪漫化,这种爱情是难以维持长久的。因为所谓的灵魂伴侣,一定是添加了自我投射的,也就是说,一个人最合拍的理想伴侣,其实是自己。
你吸烟,就会希望你的另一半至少不讨厌烟味,你喜欢去看午夜场电影,在散场时拎着宵夜回家,那就注定无法和习惯早睡的人相处。
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完全一样的两个人?
“我思考了很久,关于这个问题。”
张若瑶挪了挪身子,在闻辽的圈揽出来的一方小空间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打岔说:“那挺对的,你这个人极度自恋。”
闻辽俯身亲她,捏住她下巴,唇舌堵住,不让她讲话,因为她一讲话就煞风景。
氧气耗尽,张若瑶使劲儿撑着闻辽肩膀把人推开。
闻辽看着她黑汪汪的眼睛:“到你发言时间了么?”
“不了不了。”
张若瑶示意他继续。
闻辽顺势就趴在张若瑶身上了怎么这么重!重得她要一口气分两口来呼吸。
“你思考什么了?”
“我思考,这个观点根本就是狗屁!”
闻辽说:“所谓的灵魂伴侣,并非要求共振一致,而是需要彼此理解与接纳,社会尚且如此,何况一个小家。简而言之,就是有所坚持,求同存异,然后为对方改变些许,直到两个人变成完整契合的一个整体。”
张若瑶问:“改变是那么容易的么?”
闻辽说:“不难,至少在我看来,有些改变的发生一点都不痛苦,甚至会因为这个人,而乐在其中。”
张若瑶知道他又要拿那斑点狗四件套举例了,果然,闻辽刚伸手要指指他的小床,就被张若瑶当即截胡。
她抓住闻辽的手臂,让他快起来,她快被他压死了。
闻辽回到她身旁,重新把她抱得紧紧的,在怀里。他的手臂从她后颈圈过来,张若瑶细细观察闻辽手指,轻轻亲了亲他受伤的手指,又舔了舔。
闻辽任她闹。
他的话还没说完呢。
“可能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在当今实用主义至上的共同认知里会有点突兀,有点幼稚,但是没办法,我就是这样想的。我愿意这样坚持,哪怕需要承受社会审视,有时还需要忍受一些孤独。”
“过去的那些年里,我的生活足够精彩充实,爱情和性对我来说都不是必需品,身体欲望可以靠自己解决,我不想为了找伴侣而找伴侣,为了满足成家立业的期许就把自己真实的需求隐藏掉。”
“我的需求,就是找到一个我愿意为其改变的人,共同完成我理想主义的伟大目标,我们生来不同,但会渐渐成为彼此的灵魂伴侣,我们会有吵闹,会有磨合,但我们会在其中找到乐趣,我们会一起打卡沿途的即时快乐,然后变老,走完一生,先后去往另一个世界。如果可以,我希望能签下下一个世界的合同,或是契约,随便什么。只有这样,才算我心中理想主义的长久实现。”
“当然了,我所说的这一切的核心前提是,爱。”
闻辽正视张若瑶。
此刻的他,就是张若瑶所说的,她欣赏、喜欢、会令她心动的认真态度。
这让她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我觉得,一定不是先有了释义,才有了爱这个词。张若瑶,我看见你就会开心,你骂我我也开心,看你生气我想锤自己,看你哭我会难受,看你高兴我会更高兴这些,除了爱,我想不出什么其他的解释。我也没有在任何人身上有过这样的体验。”
“虽然我之前说过了,但既然都聊到这,我还是想重复一句,我爱你。”
“这三个字在十几年前我们分开时,我断断说不出口,在我们重逢的时候也很难,但现在,我可以说出来了,和你在一起的这段日子让我慢慢确信这一点。我为这三个字负全部责任。”
好似尤嫌不够,闻辽清了清嗓子,重新说:“我爱你。”
第27章廿七爱的释义
关于爱这个词,张若瑶有自己的解释,并且这种解释在她人生的不同阶段有着万千变幻。
爸爸妈妈是相爱的,她从未怀疑过这一点。爸妈的爱情带有传统气息,爸爸理所应当地认为男人主外女主内,是婚姻最合适的模式,他大男子主义,在外要面子,但也不耽误酒桌上装完爷,回家给老婆洗内衣内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