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三郎捂住脑袋的手不知不觉地松了几分力度。
胡婧……怎么对他的?
他竭力回想,记忆始终朦朦胧胧,莫说那些夜深时分,就连白日的事情他都回想不了多少。甚至他连半年前胡婧鬼魂未曾回来时发生的事,他都觉得蒙上了浓雾,让他看不清摸不着。
记得自己一直留在这里,记得自己度过了一天又一天。
但更多的事呢?
头不疼。
只是空,空得像什么都没有。
晃一晃,又有什么闷闷地堵着。
“想知道的话,那就和我一起躲在这里看清楚。”
时寻的声音是唯一能将他从回忆的漩涡中救出来的东西。
他没再挣扎,任由着时寻带他绕去屋旁窗下,刺破糊窗户的纸往里张望。
时寻随手在身侧布置好隐蔽用的阵法,将他、邢三郎、纸人都藏起来。
乐音已经到了宅门外,高亢的声音一声紧胜一声。
时寻堪堪将部分心神移到用他的血画了符的纸人上。
哗啦!
门开了,被乐音吸引来的鬼怪、纸人都开始搜寻村长家中其他活人踪迹,逼迫他们去参加婚礼。
胡婧仍亲自寻找邢三郎的踪迹。
她没找到真正的邢三郎,只找到时寻用自己的血画了符的邢三郎模样纸人。
在胡婧眼中,面前这站在院子一角、背对着她的人,的确是邢三郎。
可她在靠近后,竟不敢像往常一样伸手将“邢三郎”提起。
“邢三郎”转过身,温吞地走向拜堂成亲的地方。
胡婧眉尖蹙起。
她看到“时寻”竟也在走来,还呆愕地盯着她看。
这当然不是真的时寻,而是用邢三郎血液画了符的时寻模样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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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嫁衣7
胡婧一双狐狸眼在“时寻”和“邢三郎”身上转来转去。
隐有术法的光在她眸底浮现。
她感觉得到这两人有些问题,但用了术法看,竟还什么都看不出来。
一名纸人侍女过来,胡婧微微颔首,已知是一切都布置妥当,只等她和邢三郎过去拜堂。
她便不再想邢三郎和时寻的怪异,娇笑着挽了“邢三郎”的手,就往鬼气森森却充满喜庆红色的大厅走去。
她才碰到“邢三郎”,“邢三郎”就浑身一僵,身上的灵动性骤降。
然她这半年来早见惯邢三郎面对她时呆滞无神的样子,深知邢三郎对着变成鬼妖的她如何麻木无趣,她便全无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