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同一个人,气质却已天差地别。
忽然,桌案上传来两声清脆的指节敲击。
辛茸仍出神着,没有反应。
景樾抬眸,眉头微蹙:“上前。”
嗓音依旧是记忆中低哑的质感,却多了几分冷静疏离的距离感。
辛茸微微一震,连忙收敛心神,快步走上去。
“这份卷宗——”话音未落,景樾眸色忽转,语调陡冷,“你在看什么?”
辛茸这才惊觉,自己自进门起,视线就黏在对方身上没挪开过。
他挠了挠头,垂眸讪讪一笑:“没看什么。”
话音一顿,又抬眼望过去,带着点刻意轻慢,歪头笑了下:“就是好奇,景司令一个人时,也得把扣子扣那么紧吗?”
景樾低头看了眼自己齐整的领口,冷声反问:“你不是人?”
辛茸小声咕哝:“可我进来之前你这里不就是没人吗?也没见你把脖子露出来啊……”
景樾眉头不耐地锁紧:“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辛茸垂下眼,语气低下去。
……就是觉得可惜了。
你的脖子明明很好看的。
他正想将这句话说出口,可就在这时,视线不经意捕捉到桌面上一张纸上。
那是……
他偷走的那封推荐信?
本该在时星曜手中,却不知什么时候,又辗转到了景樾手里。
正疑惑着,景樾已将卷宗投影至全息光屏上。
几个大字赫然浮现——“关于考取军校违规行为调查记录”。
第一页是案情简述,白纸黑字清楚写着:时星曜教唆他人盗取推荐信,破坏考试纪律,情节严重。
再往下是口供。
他和时星曜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被原封不动记录在案,冷冰冰列作呈堂证供,包括那句“如果能用星曜石项链,为您换来一段感情,这才算物尽其用”。
更早之前的也被一并翻了出来。第一次任务时,他如何设局下药,如何处心积虑接近景樾,每一次算计,每一句谎言,所有他隐瞒欺骗景樾的证据,统统被剖开,明晃晃地摊在屏幕上,容不得否认或逃避。
辛茸偷偷侧头看了景樾一眼。
那人也和自己一样盯着屏幕,一页页看过去,神色却冷静得近乎麻木,像在翻看一段与自己无关的旧档案,脸上无喜无怒,连眼睫都未曾颤动。
光屏合拢的刹那,一道冷冽的声音落下。
“看完了?”
辛茸望着他,没有应声。
景樾语气不变,公事公办般继续道:“如有不实之处,或需补充说明,可以当场指出。”
“……没有,”辛茸低声应道,“已经很完整了。”
景樾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停顿了一瞬。
“虽然我最终并未参与考试,但你与时星曜合谋偷窃推荐信的行为,已严重违反军校规纪,更违背了军人应守的底线。”
“若无异议,处分流程将立即启动。时星曜将被军校除名,至于你,作为现役军职人员,处罚将更为严厉。”
“一个品行有亏的人,不配为军队所用,”景樾顿了顿,目光落得更沉,“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良久,辛茸轻声开口:“……我明白。”
景樾的视线钉在他身上,片刻未移,见辛茸毫无为自己辩解的意思,反倒主动发问:“知道你的处罚是什么吗?”
辛茸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