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我没事,奈安说我咳两天睡两觉就好了。”
已经抬起的手有些尴尬地放了回去。
初见时那股蔑视与生硬终于从她的脸上消失,洺觉得现在自己其实应该说些什么,但思绪繁芜间,又不知从何说起。
“还记得你答应我的约定吗?”
洺星眸流转,一种捉摸不透的神采在摇曳,她当然记得,只是到了现在,她已经不觉得陈哲会真的那个约定对自己做什么文章了,即使他刚刚帮助自己救下了黎。
“当然记得,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的语气很平静,没有那股决绝的感觉了。
刚刚咳了点血的陈哲丝毫不见萎靡,朝着窗外扬了扬手,“咳咳,那我提出的第一件事就是——陪我出去走走?”
说是出去走走,其实就是走到房间外的楼道里。
陈哲双肘搭在围栏边缘,看向了头顶的天空。
那里已经没有黑云了,璀璨的星空在云端闪耀,耀眼的繁星时隔三年,再度对着这颗蔚蓝的星球闪烁光芒。
黑云消散,那股压抑感也随之消失,“对嘛,这才是我创造的世界啊。”
洺也走到了栏杆旁,双手环绕在胸前,仰头望着消失许久的星空,“我们经常离开星系战斗,数十年不归家,但如此长时间没有望见过M星系的闪动,还是第一次。”
说着她转过头,第一次以如此郑重的,没有一丝轻视,没有一丝多想的姿态,看向了对方,“陈哲,有些话我需要对你说。”
“道谢的话其实就不用说了,我们约定好的……”
“把你拉进了这个世界,我要向你道歉。”
本来还在要摇着手的陈哲错愕地转过头,看着那对碧蓝般深邃的凤眸,“你怎么突然说这些?”
“因为我在拉你进这个世界的时候,完全没考虑过你。”
她测过头,望向了远处的城市,这里楼层极高,可以俯瞰大部分的开罗风貌,进攻恐虐信徒的肆虐,如今城市百废待兴,到处都在搜救和修建。
“我当时可能是受到了混沌的影响,也可能就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失去了理智。但现在你我都意识到了,这个世界确实是你的世界,但你随时可能面临死亡的危险,而且……”
洺轻叹了一声,“我尚且能仰望星空看见家的方向,可你该怎么回到你的世界,回到你的家人和朋友身边,我没有头绪。”
陈哲沉默了片刻,这是他这两天一直没时间去想,也没敢去细想的问题。
是啊,一冲动就来了这里,怎么回去呢?
“你恰好出现在了我最心灰意冷,我最渴望我创造的世界能具象化的时候,当时我没有多想就和你一起过来了,至于怎么回去……以后慢慢想吧,我可是这里的创世神,既然能过来,就总归也能想到办法回去的。”
洺看着对方有些闪躲的眼神,清平恬淡的声音幽然响起,
“也要谢谢你,救了黎,用半天时间做到了我之前花了两年都没能完成的事情。”
“黎当时为了我不顾一切地战斗,救她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奈安这两天来和我讨论过,你为什么要不顾一切地来这个世界,还豁出性命地去救黎。”
本来还有些伤感的陈哲眼皮跳了跳,想起刚刚那个貌似清逸风雅的家伙,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怎么说?”
“她说你喜欢我。”洺一脸平静地转述着,还多加了一句,“而且她觉得板上钉钉,千真万确。”
陈哲有股内心在吐血的感觉,“那你怎么想?”
谁料洺很坦然地点点头,“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陈哲老脸一红地挠了挠头,“怎么每个人都这么说,这么明显吗?”
洺的嘴角在这些天里,第一次露出了浅浅的笑容,“喜欢我的人很多,这我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那笑容犹如冰天雪地里盛开的繁华,深深地印在了陈哲的脑海里。
她的声音也不再冰冷生硬,难得有了几分悦耳的轻灵,“我和你虽然在来之前立下了约定,但你没有用它来胁迫我,我自然也不会那它来约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