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四亩地秧苗种下去,薛瑜就和两位兄长回城。半道上薛瑜就忍不住把这事告诉两位兄长。
薛二哥后知后觉:“昨天突然要留下住几天,是为了打听这事?”
薛瑜点头:“不然留下做什么?虽然小侄子喜欢我,可是我也不能为了他委屈自己天天喝粥吃菜,几天见不到一丝荤腥。”
薛二哥:“娘就给你吃这些?那小侄子怎么白白胖胖的?”
薛瑜:“以前三嫂跟娘说过鸡蛋长身体,经常给我和小鸽子煮鸡蛋蒸鸡蛋。娘也学三嫂,早上蒸鸡蛋晚上煮鸡蛋。有时候早上炒鸡蛋,晚上蒸鸡蛋。小侄子能瘦才怪!”
薛二哥拍拍妹妹的小肩膀:“她不给你做叫你二嫂给你做,做两个鸡蛋满满一碗!”
“其实也不是那么馋啦。大哥每次回来都会带一斤肉。娘叫他省着点花,大哥当时答应下来,下次回来就改买鱼或者别的。”薛瑜摇头,“没想到大哥离了陈文君人也开窍了。”
薛理:“也许不是开窍。兴许是大哥不想再节俭。”
薛瑜点头:“省吃俭用一整年,不够陈氏一次赔的。”
到家薛瑜又忍不住把二婶的算计告诉两位嫂子,她一脸好奇地问:“三嫂,你说这事能成吗?”
林知了:“能不能成要看那姑娘家多穷。若是有个跟薛瑞年龄相仿的兄长等着娶妻,莫说十贯,只差五贯,她爹娘也会把她送过来。”
薛瑜深以为然。
然而林知了这次猜错了,姑娘要的可不是一次聘礼,而是源源不断。她叫媒婆给薛二婶回话,问薛琬怎么还在家。
薛二婶一听这话就明白,人家嫌家里有个一直不嫁的老姑娘。薛二婶旧事重提,令薛琬嫁给原先那个富人。还说人家诚心求娶,至今还在等她。
薛琬不从,薛二婶叫她滚。薛琬一动不动,薛二婶把她拽出去,还叫薛瑞帮她收拾行李。
薛母听到动静把薛琬带去她家先住下。翌日清晨,薛大哥回来带着薛琬回去,问他二婶究竟怎么想的。
薛二婶解释她不是要逼死薛琬,而是那家生活好,嫁过去就是管家娘子,吃喝不愁,她真是为薛琬着想。
薛琬不想给仨孩子当娘,据说长子只比她小四五岁,想到这一点薛琬就寒毛直竖。薛二婶见她这么固执心里来气叫她滚出山东村。
薛琬向薛大哥求救,薛二婶不许学薛大哥收留她。薛大哥叫薛琬自己选。她想到了进城,想到她这些年赚的钱。
薛二婶以为薛琬会低头,没有想过把她的钱拿走。然而一听薛琬宁愿离开这个家也不愿意嫁过去,还要把钱带走,薛二婶急了,挡在薛琬房门外。
薛大哥一把把她拽走,叫薛琬进去收拾。薛瑞想帮他娘,薛大哥抡起拳头,薛二婶想起他学过几年拳脚功夫,以前当镖师现在当护院,定是要日日训练,担心他一拳把薛瑞打的头破血流,拽着儿子后退,向薛琬放狠话“今天你敢出这道门,以后被人欺负死也别回来找我。”
薛琬迟疑了,犹豫了。
薛大哥:“你不走明天就嫁过去!”
薛琬继续收拾,一样不留,连被子都卷起来。薛大哥把东西拎到门外就去借个大板车送她进城。薛琬要去林知了店里,薛大哥把她送到客栈,叫她晚上好好考虑,是去大户人家当绣娘,还是租一间房做绣活。
薛琬说她一个人住害怕。
薛大哥指着左右房间,告诉她有人。又说客栈开了很多年从未出过事,她不用担心夜里遭贼——晚上城门关上,贼偷了她的东西也跑不了。随后薛大哥回去告诉薛母安顿好了。
薛母在家劝薛二婶,薛琬是暂时没想通,应该再给她几天时间。薛二婶问薛母,她给薛琬找的婆家不好吗。言外之意,这种好事还用得着考虑吗。
薛母觉得像薛琬不敢为自己做主,就应该找个厉害的。要是夫妻俩都是软柿子,还不得被亲戚邻居欺负死。
然而她担心因为她的赞同,薛二婶继续逼迫薛琬,薛琬脑子一热跳河闹出人命,只说她也不知道这事该怎么办。
薛大哥走后,薛琬把门锁上去找林知了。
林知了这个时候在院里竹棚下炖红烧肉,看到她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
薛琬看着薛理欲言又止。薛理叫小鸽子和薛瑜回屋练字。薛二哥和刘丽娘在店里一个炸里脊肉一个和面。
约莫过了两炷香,竹林酒家的伙计过来,林知了把红烧肉盛出来。伙计一边付钱一边打量薛琬:“林娘子,你姐啊?”
林知了:“我相公的堂妹。”
“抱歉!”伙计收回目光问有没有二八酱。
林知了:“这么快就没了?”
伙计:“我们东家爱上这口,还剩半坛都被他叫人拿走了。若是您忙得过来,再给我们做,做十坛。”
林知了震惊:“多少?”
“百斤!您没听错。”伙计乍一听到这个数字也吓一跳,“我们东家要去京师过端午。届时带过去给长辈们尝尝。”
林知了记得先皇规定封地王爷“非军国大事,无诏不得入京”。即便如此皇亲们也是选择早早离开京师,只因到了地方是土皇帝,不闹出大事知府知县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哪像在京师衣冠不整都会被御史台咬住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