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第一,除了我、温复、顾正滨,只有你知道小昂的存在。小时候我去为他开门,你看到了,你还笑着刮我鼻子。”
“所以那天我妹问我小昂是谁,但你没问。你直接拿你我来类比,那是因为你早就知道小昂是顾知宜弟弟。”
“第二,去年我生日宴那晚,你打了十七通电话,个个查不清楚。”
她伸手,点在他膝头的毛毯上:“第三,我一直想不通,既然要拆我和顾知宜,用一千万这种手段,未免太拐弯抹角。”
海风呜呜地吹,小表妹的眼泪被吹冷了,她愣在那里,听不懂贝言在说什么。
“除非,”贝言声音哑了,“那个人不仅要拆掉顾知宜,还能确保我——”
“永远、永远不会原谅顾知宜。”
轮椅上的男人终于抬起眼,贝言问他:
“能把我的喜恶算得这么准的,除了你还有谁,你告诉我,哥哥。”
她眼前闪过无数画面。
哥哥背她回家,在她向上的注视中替她开汽水瓶,护她哄她,腿断成极其扭曲的样子,他温柔安抚,他擦她眼泪,他说:
“哥哥就是要保护妹妹的啊。”
“哥知道你不喜欢,哥是全世界最懂你的人。”
“不要哭,哥没事,你不要哭。”
“把头转过去那也还是在哭啊,你真是的……”
那些温暖的记忆重叠成黑影,她快要看不清眼前的贝序。
而一道笑声轻轻落下,贝序眉眼弯弯,像小时候哄骗她吃药的温柔模样:
“嗯,没别人。”
“哥是全世界最懂你的人。”
贝序最残忍。
贝言盯着他,指尖蜷得发白,“为什么呢哥。”
如果他还有最后一点仁慈,就该骗她。
该说他不放心顾知宜,说他只是怕她受伤。
可贝序只是低头整理膝上的毛毯,语气平静得好像事不关己:
“腿断了之后,家里考虑把继承人位置给你。你大概不知道吧?”
贝言怔住了。
他抬起头,眼神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
“你原本如果嫁给顾岑优那个废物,就远离了权力,可偏偏是顾知宜。”
甲板上的探照灯照不进他眼睛。
“四年前,顾正滨搞出锻刀计划时,我就知道顾家将是他的了。”
贝序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毛毯边缘,轻笑一声:
“其实知宜哪里都好,就是太喜欢你了。”
海风突然变得粘稠,带着腥气。
“他十九岁那年,出任务遇到我,手上的血还没擦干净就凑过来问我……”
贝序学那少年的语气——
“她好不好。”
那时候,是潮热雨季,仓库一般不见光源。
贝序听到后挑眉,故意反问:“谁?”
顾知宜歪头,抬起眼看他,那双眼睛黑得吓人,却也亮得惊人,像是暴风雨里昏沉的星。
“我妹妹。”贝序忽然笑了,“你很关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