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他没勇气…在高考进入考场之前他努力努力在人群中找,希望看一眼就一眼。
找到了,但是不敢,昨晚辗转难眠背好的腹稿记不得了。
也不敢靠近。
这是遗憾了,大学学的是法学,老爸说好就业。
法学大一轻鬆,不学期末就难受点,也没啥。
大学更是没朋友,他们班女生30多个,愣是最后大三就只认识学委一个女生,还是因为请过假。
好在也没人欺负他了。
一米九的满脸阴暗的瘦长恶鬼也没人去惹。
在过了一年云淡风轻的日子,情绪好了很多。
他感觉一切都无所谓,跟著规矩来就行,每天都要过一样的最好。
没社团,没朋友,学生会也没去。
锻链也不行。运动就只会跑,腿长跑的快说是。
走马灯快完了,肚子也不饿了。
好像有人把他托走了,临意识消失前他捏了一把土。
人在地上托,土也在扬。
魂在飘…在天上…像在梦里…
——
嘴里传来某种感觉,有人在捏著他的下巴在嚼。
不多乾的舌头重新启用了味蕾,临了好歹是混了个水饱的。
嗯…是面…是那种自家做的火烧饼的味道,其实也就是烙饼。
香…香啊…不用那人捏,他本能自己嚼了起来。
干噎的饼子下肚,等了许久的胃酸开始工作,人逐渐有了点力气。
似乎有人在耳边说著啥子,听不太真切。
吴天喉咙里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吞咽声。
饼渣混著冷水刮过食道,火辣辣的刺痛竟让他恍惚间觉得亲切——飢饿是活著的铁证。
他蜷缩在草蓆上,眼皮重得发颤,却仍能嗅到混著艾草和苦药味的空气。
那人手指粗糙,捏著陶碗往他唇边凑时蹭得他下頜生疼。
“莫急,再呛死一回可没处寻参汤吊命。”
嗓音像老树一样厚重,吴天勉强撑开眼皮。
月光从窗欞斜切进来,映著张布满沟壑的脸。
老人枯瘦,正用带口的铁勺搅动瓷罐里黑稠的药汁。
墙角药柜上堆著晒乾的蜈蚣串,樑上悬的蛛儿隨药气微微颤动。
三日后吴天才看清匾额上『仁济堂』三个鎏金的木雕字。
药柜泛著陈年柏木的幽光,每个抽屉铜环都磨得增光发亮。
抓药时老郎中总用那根缠著红线的铜尺量药,红线早被血褐色的不知名污渍浸得斑驳。
街坊说这大夫治疯狗咬伤最拿手,却没人知道他从哪来。
“疤,倒像是阴司判官勾的硃砂笔。”老郎中突然捏住他鼻樑,独眼里泛著浑浊的光。
用力捏著吴天便晕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