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给我倒了小半杯。
“小子,”王师傅端起自己的杯子,朝我这边扬了扬下巴,透著点不太自然的隨意。
“今天……算你受累了。”
“估摸著也嚇得够呛吧?”
“来,陪老头子我喝两口,压压惊。”
我心里有点意外。
这还是王师傅头一回正经请我喝酒。
还是在铺子里,用这种近乎平等的姿態。
我明白,“压惊”是个由头。
更深的意思,是认可。
在他眼里,我可能不再仅仅是个需要他时时看著的小学徒了。
而是个能跟他坐下来,喝顿酒,说点话的人。
我没矫情,也没推辞。
走过去,在他对面那个同样沾著油污的小马扎上坐下。
端起了那杯闻著就刺鼻的白酒。
铺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只剩下我俩喝酒,还有嚼生米时发出的轻微声响。
墙上那老掉牙的掛钟,“滴答,滴答”地走著。
头顶的灯泡光线摇曳,把我们的影子在地上拉得老长。
我能感觉到王师傅似乎有话憋在心里,但又不知道该从哪儿问起。
他默默地喝了两口酒,眼神透过浑浊的酒液,落在我脸上。
这张脸,刚刚经歷了那场算不上有惊无险的衝突。
此刻却平静得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终於,老头儿重重地嘆了口气。
他抬起头,目光一下子变得锐利起来,像是要看穿我。
“向前啊,你……跟师傅说句实话。”
“你这手艺,还有刚才那份胆色,那急中生智的脑子……”
“到底是从哪儿学来的?”
他的语气不自觉地加重了,带著一种不容糊弄的认真。
“你可別跟我扯什么看会的,听会的!”
“老头子我这双招子还没瞎!那几下子,绝对不是光看看就能练出来的!”
这个问题,果然还是来了。
躲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