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姑娘俯身折下一株秋菊赏玩:“除了他,还能有谁?”
她大言不惭丢下一句,“这天底下男子泱泱,可能入我眼的……也就只有宁王一人。可惜那知情人只肯透露这些,我加钱也无济于事。”
江稚鱼脸上的忐忑紧张一扫而空。
原来宁王住的也是别院,三天两头也有小姑娘找上门。
不过那样的天潢贵胄,有人喜欢也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既然事不关己,江稚鱼抬抬腿走人。
明湖山庄是秦家的产业,山峦叠翠,疏林如画。
可惜哪哪都是人。
江稚鱼一张脸都快要笑僵,目光四下张望,想着寻一块僻静之地躲清闲。
她有点晕人。
绿萝形影不离缀在江稚鱼身后:“姑娘,再往前走就是山庄后门了。”
许是今日宴请的宾客众多,山庄的奴仆婆子都在前院当差,后门竟无人看管。
江稚鱼顺着夹道往前,门前青苔掩映,木门破旧不堪,年久失修。
门上落着一把笨重的铜锁,隔着门缝依稀还能望见山林中的秋色。
山风寂静冷清,和身后的花团锦簇格格不入。
江稚鱼支走绿萝:“我有点饿,你去取些吃食过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绿萝一步三回头,再三叮嘱:“那姑娘千万别走远了,我去去就回。”
一溜烟跑开。
绿荫如伞,遮天蔽日。
江稚鱼如砧板上的鱼跃进池水中,终于有了喘息之气。
比起宴会,江稚鱼宁可将自己关在屋里画画。郑琦的画作再难临摹,也比和人打交道容易。
简单的一句话,江稚鱼都得在心中提前演示十来遍才敢说出口,事后还会一遍遍回想复盘,唯恐自己哪个字说错得罪人,又或是哪句话没说好,被人误解。
秦姑娘刚刚还说要带自己去见宁王,她那样热情好客,等会该如何拒绝才能不失礼数。
直截了当说自己不想去,江稚鱼定然做不到。
她苦恼皱眉。
不然就说自己胆子小,不敢见宁王?
又或是宁王军务繁忙,她不想打扰。
江稚鱼越想越觉得自己的借口天衣无缝,还没等来绿萝,江稚鱼先一步等到秦姑娘。
秦姑娘兴高采烈拽着江稚鱼的手:“三姑娘怎么在这,快跟我走,有好事!”
秦姑娘眼睛笑弯,“殿下真的来了,如今就在前院花厅。”
江稚鱼猛地刹住脚步,欲言又止:“我、我……”
秦姑娘随之停下:“你怎么了,可是……害怕见殿下?”
没想到自己冥思苦想的台词会被秦姑娘抢了先,江稚鱼直愣愣点头:“嗯。”
秦姑娘不以为然:“没事,有我在呢,我陪你一起。”
她附唇在江稚鱼耳边,“不怕你笑话,我自己也害怕,若不是有你陪着,我一人也不敢过去,快走快走,这事可是我求了父亲好久,他才应允的。”
拒绝的话在唇齿间捻转百千回,江稚鱼终扯出一点笑:“……好。”
她还是不擅长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