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什么时候的照片?”贺行州饶有兴致地问。
方知虞想了想:“毕业的时候吧,没有什么印象了。”
“是你本科毕业时的照片。”
旁边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两人循声望去,看到展示栏的另一处站着一位穿着素色旗袍、头发灰白、面容和蔼的女士。
方知虞看到对方,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尊敬地喊了一声:“鄔老师。”
贺行州看向他,他低声说了句:“是我本科的导师,鄔教授。”
鄔教授慢悠悠地走过来,在两人身旁停下,目光落在展示栏里的方知虞照片上,笑着说:“有段时间,你这上面的照片总是莫名其妙不见,来来回回换了好几轮,这张还是我提供的。”
贺行州想问为什么会不见,话到嘴边又琢磨了过来。
还能是为什么?被人偷了呗。
鄔老师目光挪到贺行州的身上,笑眯眯地说:“这位就是贺先生吧?昨天你们的新闻我也看到了。”
昨晚的校庆晚会邬老师并不在场,但这并不影响她关注校庆晚会的新闻。
“邬教授。”贺行州毕恭毕敬地叫了一声。
“诶。”邬教授应了一句。
“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方知虞问她。
此次回来,方知虞也抱着探望导师的心思,只是邬老师已经退休,并不时常在校。
“中午刚到。”邬老师笑道,“出来散散步,正好碰到你们。”
她打量了一下方知虞,眼神里带着关爱:“不错,很精神,做得很好。”
方知虞是她的得意门生,在方知虞本科时,她就开始帮他规划道路,甚至想过等方知虞读博出来,推荐他到国家历史研究院。
只是没想到,方知虞会选择跨专业考研,对此她十分不解,和方知虞长谈好几次,甚至还找过方岚和唐修齐,希望他们劝劝这孩子。
她太希望看到方知虞在历史研究这个领域大放异彩了,他一定可以走到顶峰。
然而方教授和唐教授对方知虞的选择只有两个字:尊重。
对方知虞的选择,她无数次惋惜,但也只能像他父母一样选择尊重。
令她意外的是,方知虞毕业后居然还是进入了A市历史文化研究所,这证明他还是舍不得这个行业的,他热爱历史文化的。
邬教授喜出望外,深感自己没有看错人,不料不到一年,方知虞突然从研究所离职了。
方知虞在去津市之前,来探望过她一次。
那已经是六年前了,时至今日她仍记得方知虞当时坚定的眼神和平静却有力的话语。
他说不想待在舒适圈里,想去更陌生的环境試試。
六年过去了,邬教授知道,他已经把那个陌生的环境也混成了另一个舒适圈。
她这个学生,不管在哪些领域,都让她为之骄傲。
告别了邬教授后,方知虞和贺行州去了“知鱼楼”,途中遇到了些许学生,有的大胆打了招呼,有的偷偷摸摸给两人拍照。
“知鱼楼”是去年刚建成的,今年年初投入使用,知鱼两个字龙飞凤舞,很有潇洒不羁的意味。
贺行州站在楼前,抬头往上看,半晌后,他对方知虞说:“我决定了。”
“决定什么?”方知虞问。
“我回去也给我母校捐一栋楼。”贺行州说,“名字就叫‘行舟’楼。”
方知虞:“行州?”
“不是行州。”贺行州解释,“是‘泛水行舟’的行舟,知鱼和行舟,像不像情侣名?”
“……你无不无聊?”方知虞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另一边校道走。
“这怎么是无聊呢?”贺行州追上去,“说起情侣名,你不觉得我们的网名‘方寸之间’和‘一叶之州’也很像情侣名嗎?”
方知虞脚步不停,敷衍地应了句:“所以呢?”
“所以啊,我们的缘分肯定一早就注定了,不然怎么会冥冥之中就碰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