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窈愣了愣,才听明白公主的意思,蓦然红了耳根,好一会儿没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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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泉院内,裴璋着了一袭洁净的玉色长衫,手执青玉羊毫笔,正于桌案上批点文书。
重云侍奉在书房外,除去纸张的翻动声,屋中再无声息。
见暗卫回来,重云听他低声复命,不多时便皱起了眉。
“公子……”重云铁青着脸回到房内,愈想愈气愤。再思及方才暗卫的话,他着实觉得难以启齿,便只当未曾听过,不打算转述给公子。
裴璋听完后,看了重云一眼,将他眉间细微的异样尽收眼底,“还有何事?”
重云犹豫片
刻,不敢再瞒,咬着牙低声说了一遍,途中还绞尽脑汁加以润色。
“端容公主实在荒谬,竟胡乱揣度公子,又说公子兴许是断袖之癖,还毁谤公子身体……”重云简直说不下去。
裴璋沉默许久,垂在书案上握着笔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动了动,轻捏了捏眉心。
本以为说出要送阮窈去梁郡后,她会按耐不住来求他,却不想转头就抱着筝去了携芳榭。
裴璋自然不至于要令人去壁下偷听女子间的闲话,他只是始终对阮窈的真实身分存疑,以至于未能猜度出她的居心。
他不喜有任何人或事超于自身的掌控外,且再三出格,便显出某种令人不悦的混乱来。
如同今日端容浅浮轻佻的无稽之语。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公子,暗卫那边明日……”重云见他不语,硬着头皮又问了句。
“不必再探。”裴璋垂眸又翻了一页书,冷声道。
夏雨这岂是君子所为
裴璋从积云阁出来的时候,雨已然下了快两个时辰。
湿气氤氲,廊中正有名月白衣衫的女子临池而坐,玲珑身影如同蒙着层轻雾,好似雨丝里的盈盈水莲花。
两名侍女立在阁外,并未察觉到他,嘁嘁喳喳说着什么。
“听闻她勾搭裴公子不成,昨日又大老远去找公主,这会儿也带着筝,怕不是又想转而讨好公主……”
另一侍女嗤的笑了声,“她先前就因为何驸马得罪过公主呢……可见也没什么廉耻心……”
“她那剑伤在肩下,必然要留疤的——往后……”
“胡说什么?”重风开口斥责侍女。
二人这才回身看到裴璋,低头连连告罪。
雨珠淅淅沥沥,连绵不断,打得沿路花叶噼啪作响。
阮窈为了讨公主欢心,又抱着筝再去携芳榭,却被骤雨阻在了这儿。
不知是什么花的香味,此时被雨水一浸,愈发馥郁。她坐在亭子里望着雨幕出神,不自觉轻叹了口气。
裴璋是块难以取悦的朽木,公主却是天之骄女,离龙威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