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言辞怎么了?】
【这样很容易被他认出来,只有你会把这种粗俗的词当常话讲】
祁殃微微一愣,他承认这是他疏忽了,说一些陌生的现代词确实会有露馅的可能,但是……
【我哪有说什么粗俗的词?】
没有回应。
他想了想,犹豫道,【你是说“厕所”么?】
此后不论他怎么说、怎么试探,那系统都诡异地没再吭声了。
虽然修仙人士没有那种需要,但祁殃也是无意识随口一说的,更没有羞辱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那人动不动就让人跟着的行为有点幼稚,让他想到小学非要人陪着去厕所的小孩。
算什么粗俗?它把名词当成什么动词理解了?
这系统不像是现代的。
祁殃正想着说点难听的给那没事找事的系统添添堵,便听晏宿雪在前面开口,“……我会保你。”
语调像摊开的冷绡,寡淡凉薄裹着喑哑的略低声线,一如既往将所有情绪都磨成齑尘,听不出半点温度。
祁殃的眼睫却倏地一眨,目光直直落在那人的发梢处——
我听过。
很久很久之前,好像也有谁说过这句话。
……
他跟着晏宿雪来到一处幽洞,外面看守的有两位弟子,尽头是一片深黑的湖水,那便是无咎秘境的入口。
事实上这平滑如镜的湖面便是千年前几位大能仙师倾尽所有布下的结界了,周遭阴气逼人寒气侵体,平日除了看守弟子也没有人会不知死活地往这边来。
二人一脚踏进湖水之中,想象中刺骨的冰冷却没有袭来,甚至连衣袍都未曾沾湿,身子仿若陷进了一团绵密的云里,祁殃再睁开眼时,已然站在了一处悬空的露天长廊上,身体透明,应该是被晏宿雪施了法。
这长廊极宽,可容十架车马并列而行,所视尽头是一座巍峨矗立的古城,飞檐翘角如巨兽獠牙,城楼层叠若狰狞骨塔,大半轮廓隐没于灰蒙雾障之中,其间的朱红灯火明灭跃动。
脚下的每一寸砖石都渗着千年不散的森冷,而周遭,无数身黑红衣的邪魔瘴罗于这条宽阔通天的廊道上,挤得满满当当,穿过他和晏宿雪透明虚无的身体,如蚁排衙地往同一个方向涌去。
天色昏暗,加上雾障更显幽森诡谲,祁殃觉得这乌压压的一片格外瘆人,只能紧跟在晏宿雪身边,顺着人流往那与古城相反的方向走。
这悬空长廊上挤了目测得有十多万人,都是要干什么去?
祁殃只见那些人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分外模糊,侧首问道,“我为什么听不清他们说话?”
“我施了咒,他们听不见我们说话,同样,他们的声音在我们这里也会被模糊几度。”
“好吧。”
能在无咎秘境中用出来并不被察觉的仙法和秘术肯定都是难度极高且条件苛刻的,哪怕是晏宿雪在这里也要受些限制。
他们跟着走了约有半柱香时间,就在祁殃累得后悔跟他进来时,雾障中的廊道在前方垒起了长阶,直往天际蜿蜒而去,尽头之处更是广阔了两倍,一张巨大的浅蓝色结界立于远方,宛若冰铸高墙冲天而起,一眼望不到顶端,灰沉的怨气和魔气盘旋上空,如乌云压船。
祁殃神色微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