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不到十五分钟,立花雪兔就意识到了什么叫做“很有韧性”的队伍。
全国三大王牌之一的牛岛若利,他最强的武器就是左手重炮。左撇子打出来的球会带着不同寻常的旋转程度,不熟悉的人只能接一个飞一个。而且与县内青叶城西等学校不同,音驹几乎没怎么与他们打过比赛,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竟然也迅速地适应了牛岛若利的扣球,几乎全员都能够接球了。
打排球最爽的瞬间当然就是扣球砸在对方的地板上,“咚”的那一声。而音驹却像一张密密麻麻的柔软大网,犹如猫咪的肚皮,无论怎样扣球都会被弹起来,不由得令人烦躁。
面对这样的情况,白布贤二郎阻止的破局方式简单而粗暴。
只要传高球就好了。
只要,把高球传到那人的手上,就好了。
咚。
咚。
咚——
传球一次比一次高,牛岛若利的扣杀一次比一次重。夜久卫辅凭尽全力接球,终于有一次力不从心,排球旋转着从他淤青的手臂上飞了出去。
【18:11】。
对面的布丁头二传手露出了“好烦啊真麻烦”的嫌恶脸。
“……研磨!”黑尾铁朗喊他。
孤爪研磨“啧”了一声,向场外的猫又教练示意。
音驹申请暂停。
「脑」……
立花雪兔望着对面被队员团团围住的、堪称娇小的二传手,他似乎在向大家解释着什么,所有人的表情非常认真。
——青叶城西的及川彻将自己化为「齿轮」,调动着所有队友,仍然落败。
——现在,你又会怎么做呢?
暂停结束,比赛继续。
似乎与先前没什么变化,除了接球比之前更胶着、更难缠,仿佛一场无休止的拉锯战,双方谁先失去耐心,谁就输了。
“……他们难道是想最大程度地消耗若利的体力吗?稍微有点天真了。”濑见英太皱眉,“哪怕全程一直在高强度地跳跃、扣球,对若利而言,三局比赛也不过是才刚刚开始热身啊。”
场上,白布贤二郎却似乎有别的考量。
他在合适的时机,偶尔也将球传给别的攻手。眼下,面对以黑尾铁朗为首组织起来的三人拦网,五色工猛地扣出了一记小斜线——
裁判吹哨。
界外。
五色工:“……啊!”
“不对。”立花雪兔意识到了什么,“……完蛋了,他们针对的不是若利,他们要针对Go酱啊!”
“以坚实的接球为基础,反过来压迫白布前辈将传球分摊给别的攻手。毕竟人终归不是机器,这样难缠的接球容易消磨王牌的耐心,从而失误。白布前辈必须将最有把握的球传给若利,其余的球,大部分就分摊给了Go酱。”
“而他们的发球、拦网,也在集中针对Go酱,通过针对性的发球压缩他的助跑、高度和力度,三人拦网,再加上后排的防守矩阵,给予他极大的压力。从心理上和现实上,都在封锁他的生存空间,让他一次又一次地失误……”
“……排球不是一个人的运动,个体的崩溃就像抽走积木的游戏一样,”不知道为什么,立花雪兔的眼前浮现出在女巫摊位上抽到的高塔牌,“……将会引起整座高楼的坍塌。而他们正在耐心等待着,那一刻微小的崩溃。”
——犹如城市中捕猎的猫。
好恐怖的「脑」。立花雪兔想。
鹫匠教练听见了他的分析,颇有些意外。
“……那么,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应对呢?”
“我会怎么应对呢……?”
立花雪兔仿佛没意识到谁在问自己,只是犹如在游戏中建筑模型、分析策略,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场上所有人——他的同伴和他的敌人,思考着赢下游戏的方案。
沉默了一会儿,少年忽然自信地笑了。
“敌人的战术效果发挥时间太长了,”他的眼睛亮晶晶的,仿佛玩到了新游戏一般的喜悦,“第一局基本已经结束了,如果是决赛局打BO5还有可能。是我在场上的话,只要想着如何迅速拿下前两个回合就好了——这样的办法,有很多很多呐。”
他话音刚落,牛岛若利就以一记野蛮的扣杀,结束了第一局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