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抱歉、我不清楚——”她有些不死心,又问,“是我们学校的人吗?”
“不是。”
“这、这样啊。”她顿了顿,最后说,“好吧,那我祝你们幸福,牛岛同学。”
“谢谢。”
*
一年过去,牛岛若利也要升上高三了。
住校生要在开学前一天返校,等下牛岛凛华送完他去学校,也正好要出差。
她抱着双臂,看着在房间里收拾排球包的牛岛若利。
“明天就开学了对吧?你们排球部也要招新了。”牛岛凛华说,“不知道会来怎样的后辈呢?你们排球部招新会有什么特别的活动吗?”
“年年都一样。”牛岛若利说,“没什么特别的。”
“好吧——”牛岛凛华说,“我去开车喽?送完你我就去仙台站了,下个星期才能回来。”
牛岛若利点了点头。
窗外一阵叽叽喳喳。
牛岛凛华转头看向窗外的屋檐:“啊,春天到了,燕子又回来了呢。”
红色的雷克萨斯LS缓缓驶过街道。
迎面开来一辆黑色的计程车,与他们在家门口擦肩而过。
立花雪兔拖着两个大行李箱,疲惫而破产地下了计程车。
“既然来我家住,就要守我的规矩。”立花浩介冷冷地看着他。
*
“招新,招新,招新……”天童觉哼着歌,一张一张地看斋藤教练手里的招新表,转头问牛岛若利,“你要看看后辈们吗?”
“不用了。”牛岛若利说,“你也快准备吧,今天要打练习赛。”
——砰!
那张脸,被排球砸到的那张脸。
「没什么特别的。」
今年是最特别的一年。
「也许他明天就回来了。」
那一场大雪之后,时间终于开始流动。
今天就是明天。
立花雪兔从天童觉那里抢了一支笔,趴在墙上填表。
天童觉抱着双臂,看着他在招新表上填自己的名字,忽然想起了十年前的某一天,在某一家蛋糕店里,某个人用左手,在积分卡上一笔一划地,也写下了他的名字。
初春的夜里,立花雪兔呆呆地看着出现在房间门口的牛岛若利:
“……不是说明天见吗?”
今天就是明天。
“因为,”牛岛若利看着他说,“我想现在立刻就见到你。”
*
之后的某一天傍晚,牛岛若利带立花雪兔回家吃饭。立花雪兔在庭院的飞石上蹦蹦跳跳,哼哼唧唧地唱着寿喜烧之歌。走到屋檐下的时候,他抬头看见了一窝小鸟,小鸟也歪着脑袋打量着他。
“哇!燕子!”立花雪兔说。
很多年前的某一天,也是在这顶屋檐下,小小的牛岛若利放慢了速度,一字一顿地教他:“燕子,tsubame。”
那时候,立花雪兔只是看着他,没有说话。
八岁的牛岛若利的声音,如黄昏之际的晚钟,消散在了无限远的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