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也就是松鹊,哆嗦了几下嘴唇,随后两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大、大人……”他面色发白,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说出什么。
许辞容将书卷放于一侧,抬眸看向松鹊。
“她是不是说……若是漏了口风就没好下场之类的话?”他说到这儿顿了一下,随后才继续道,“我既问你,那就是有了七八成的把握,答与不答,此事我都已大概明了了。”
许辞容唇角含笑,目光却冰冷。
——“只不过你现在若是不与我说实话……怕是等不到再受她的罚了。”
松鹊连上半截身子都撑不住了,只觉得后颈处不住地往下淌冷汗。
“大、大人,晏小姐其实没……没做什么,就是进去看了您一会儿,然后嘱咐小的不要告诉您。”
那尾音打着颤,端得是可怜无助的模样。
然而上首那人依旧没有软下神色。
“松鹊,你是我当上翰林的那天入的府吧。”他端起桌上的茶盏,说完这句话后便轻抿了一口。
“是、是,”松鹊勉强跪直了身子,“小的进府已经大半年了。”
许辞容慢慢品着茶,又不再说话了。
而松鹊的汗滴已经在膝前聚出了一片洇湿痕迹。
他重重吞咽着口水,齿关摩挲,两颌颤颤。
胸腔内的心跳就快要冲破喉咙——
“往晏府送了多长时间消息了?”
“不多,就……”听见问话的那一瞬,他下意识开口回答,只是刚脱口而出几个字,才发现不对劲。
只是已经迟了。
“咔——”
瓷盏被放于桌案之上,发出了轻微的动静。
然而这动静于此刻的花堂中,犹似惊雷。
“大人,大人这……与这无关啊。小的就是方才,一时口快说错了,小的真的不是晏府的人啊!”松鹊急得在地上膝行了几步,扑到了许辞容脚下喊冤,“那晏小姐只是来看望您,真的没有旁的事!”
——“彭叔。”
那青年开口了。
门外头立刻走进来了个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小人在。”他站定后垂首应道。
“当时采买松鹊进府的是谁?”许辞容望着底下那伏在地上浑身颤抖的人,冷声问道。
“回大人,是……董先生。”被称为彭叔的人微微顿了下,随后回答道。
许辞容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了。
董习昌……万万没想到竟是你。
他闭了闭眼,立刻下了决定。
“把松鹊悄悄发卖了,董习昌那边,先不动他,我自有安排。”
此话一出,还没等彭成应声,那伏于地上的松鹊先喊了起来:
“大人、大人!看在我服侍您也有大半年的份上,饶我一回,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青年玉白的面上浮出一丝不耐,他皱了皱眉,朝彭成使了个眼色。
彭成立刻上前一步拎起地上人的人,“咔吧”一下便卸了他的下巴,随后便拖着松鹊快步退了下去。
待花堂重归安静,许辞容翻开自己的右手,放于眼前端详着。
虎口处还残留有一道浅浅的牙印。
误了武试,晏昭索性连习艺馆也不去了,打算这几日就待在府里休息,没想到却等来了表小姐前来拜访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