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讯室内。
阴湿的墙壁上凹凸不平,似乎刻着别有深意的浮雕。一盏巨大的灯高悬在顶上,将内里瘫倒在地上的人照得无比清晰。
四周都是摄像头,全然对准了那个穿着囚服的被关押者,让这人脸上任何闪过的情绪都无所遁形。
一堵透明的玻璃墙将房间陡然分成了两部分,而此刻整个房间里只有这个囚犯,执法队并不在此。
穿过几堵墙之后,冷色调的房间里。闪着蓝光的电子屏清晰倒映出囚犯的脸。
那张脸上的表情扭曲发狂,眼睛血红一片。另一块电子屏显示着他正神经质地抠挖着坚硬的水泥地,指甲与地面摩擦时发出簌簌的难听声音,令人闻之悚然。
坐在屏幕前的男人抬手按住耳机,垂着眼仔细听着那边的动静。
囚犯猛地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望向监控,仿佛是隔着冰冷的屏幕和那头的人对视上了,瞪着眼从喉腔发出一声动物性的无实意嘶吼。
声音浑厚绵长,仿佛自带混响,一瞬间便打碎了原本的凝重安静,那刺耳的声音直直传进耳机里,几乎要穿透耳膜,带着毫不掩饰的攻击性。
耳机里声浪不停,连站在旁边的几个身着规整制服的人都透过耳机听见了这一声,耳膜被余音震得发疼,忍不住抬手捂了捂耳朵。
而戴着耳机的男人却只是轻轻拧了下眉。他按理来说比他们受到的冲击更大,但反应却极淡,只是抬手取下了耳机,随意将头戴式耳机放在了大理石桌上。
微敛了眸,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无一人说话,连呼吸的声音也几乎听不见。
“执政官阁下,”半晌,他身旁一位站着的青年忍不住开了口,“这个人……他,怎么处理?”
他略有些紧张地指了指屏幕,对于这位已然开始发狂的囚犯显然很是不知所措。
电子屏里的囚犯不再执着于用指甲挖地,站起了身开始猛力捶打玻璃墙。
砰、砰砰!
一声又一声,几乎让人产生他是不是真的能徒手把材质玻璃砸碎的错觉。恍惚间连地板都在随之颤动。
缺乏经验的青年看着屏幕那头逐渐失控、简直像是发了疯似的囚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半晌,执政官终于说话了,微微侧头,问起的却是另一个人:“黎珞言呢?”
他身后的军官迅速反应过来,回道:“按课程安排来说,小黎少爷现在应该在联邦军校的训练场。”
执政官手指轻叩桌面,一下又一下,富于节奏感的闷响几乎敲在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上,空气越发凝重了。
“你们……”执政官转过头来,打量似的看向他们。
“阁下我还是留下来看着罪犯吧。”
“阁下上次就是我去叫的,这次是不是……”
“阁下……阁下我突然头疼。”
突然之间在场的这群人责任心也上来了,病也上来了,语速飞快,生怕比别人说慢一步,默契拉满了。
执政官不至于连回绝的借口都听不出来,沉默片刻,忽地抬头看向先前说话那位青年,唤了声:“齐泽。”
刚进执法队的愣头青齐泽双脚瞬间并拢,立马站得极其端正,应道:“是。”
执政官颔首道:“那就辛苦你去训练场把黎珞言带过来了。”
“……是,阁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