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平静的情绪,将结果告诉白荔,“病人的情况虽然暂时稳定,但后续发展谁也不能保证,如果资金充足,还是尽快转院,上级医院的医疗条件……”
“有钱,我有钱,转院。”白荔稍显激动的话语,打断了医生的忠告,“我们转院。”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信誓旦旦地说出自己是有钱的这种话。
在医院里拿着那支没电的手机徘徊了许久,白荔还是先回了一趟家,给手机充上电。
昨晚来讨债的人白天不在,他小心翼翼地进了家门,确定没有人发现他,在忐忑的环境里,等待到手机有足够的电量开机。
转院需要更多的钱,而目前的住院费和手续费还未结清。
一串天文数字仿佛一把重锤狠狠压在他的身上,白荔靠着墙壁,呆滞地盯着自己卡住的手机界面。
忽然而至的无助和窝囊的愤怒,除了哭又干不了别的。
他抬起手臂擦掉眼泪,才在拨出的电话被接通的那一刻清了清嗓,带着忽略不掉的轻微颤音,略有谄媚地求助,“苏先生,您好呀,我是上次,那天晚上,和您在千百会所见面的,我叫……”
“哦,想挨操了?”
“还是,来还钱。”
男人语气冷冰冰的。
白荔几乎都能想象得到对方说话时脸上的微表情,一定是冷漠的,带着嘲讽。
无论是前面一句,还是后面男人有意提及的他当初的承诺,都让白荔觉得难堪。
可是他现在别无选择。
白荔刚哭过,还带着绵软的鼻音,此时又极尽讨好地想要获得好感,就算被这么侮辱也不生气。
他找男人求和,声音软绵绵的没点气势,“都不是的,苏先生,我是想找您借点钱,我不是白借,我给您打欠条。”
电话里忽的,沉默了好一阵。
男人并未说话。
白荔还是急了,顾不得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主动提及了见面的事情,“苏先生,您看您方不方便见我一面,我随时都有时间的,您要是想找我,随时可以打我电话。”
不知道是不是白荔听错了,他好像听见男人笑了一声,随之,电话里的男人道,“地址一会儿发你。”
白荔愣了一瞬,等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还没说谢谢,通话已然结束。
事情似乎还没有到要命的地步。
苏堂玉现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他都要紧紧抓住。
这是奶奶的一线生机,也是他的。
白荔深吸了口气,揉干眼泪,现在不是哭的时候。
一分钟后,苏堂玉的消息传来。
地址是某个五星级酒店的总统套房。
*
晚上八点。
白荔站在酒店的房间门口,踌躇了许久,才要敲门,发现房门并没有完全关紧。
他推门进去,看见苏堂玉坐在客厅正中央的沙发上。
男人背对着他,白衬衫的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
他腕上的青筋凸起,骨节分明的指间夹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时不时转动着,看起来有些不耐烦的模样。
白荔迟疑了一秒,还是叫他,“苏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