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荔的手撑到身后的沙发上想要站起来,忽然觉得哪里不对。
便抬头,看见落地窗前的男人,他背对着自己站着,颈间的暗色领带松垮地搭在肩膀上,正和谁打着电话。
不知道电话那边是谁,男人时不时传来的轻碎的说话声,有些过于温柔了。
和同自己说话时的语气大相径庭。
周围陌生的环境此刻将记忆全都推进了白荔的脑海里,他习惯性地去拽自己的衣服下摆,却发现自己现在只穿了一条裤子。
这条裤子被他穿了太久,裤腰太大了,没拉上松紧的抽绳很容易就会掉下去,而这条绳子现在不见了踪影,白荔只好用手去捏裤腰,另一只手在沙发上翻自己的白色短袖。
男人现在应该不会报警了吧……毕竟自己已经按照他的要求,什么都做了。
想到什么,白荔脸颊滚烫,但下一秒看见自己东一块西一块的衣服,顿时无言。
“被c傻了?”
苏堂玉打完电话,回身见醒来的白荔坐在地上发呆,这会儿回了神,青年微微扬起的脸有些不高兴,双眉紧蹙,咬着发涨的唇,眼睛也是湿的。
“我的衣服坏了。”
他的声音有些哑了,说起话来轻轻的。
说到这里,他似乎更是觉得委屈,鼻尖也跟着红红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声来,“我的衣服被你扯坏了。”
苏堂玉倒是第一次处理这种事情,那张总是冷意的脸上首次出现一抹慌乱。
他看见白荔一激动全身都跟着红,以致于没穿上衣的肩膀,立马冒出粉来,似乎想要将他留下的痕迹,欲盖弥彰似的掩盖。
苏堂玉皱眉,“你那也叫衣……”
“唔……呜……”
面前的青年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此时竟然在他面前颤抖着肩膀,泪水洗着睫毛,虽没发出太大的声音,但依旧哭得像个奶娃娃一样。
苏堂玉烦躁地盯着他瞧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忍住了将他丢出办公室的念头。
他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竟然会对一个碰瓷骗钱的小鬼头忍到这种地步。
苏堂玉蹲下来和他平视,最终被人哭烦了,伸手捏住了他的脸。
他的脸好小。
苏堂玉刻意往下移了些,还是将他的脸遮住了他大半张,“是乞丐吗?为了件破衣服哭成这样。”
“是先生坏,苏先生是坏人……”
青年哭着说道,声音闷闷的从手心传来,睫毛扫在他的虎口散发出的痒意,像是刻意为之的撩拨。
苏堂玉虚着眼睛看他,青年的眼眸一眨,眼泪从眼眶滚下来,流进了他的手心里,让他干燥的手心也变得湿漉。
苏堂玉松开了手,他看着自己沾着眼泪的手心,又握紧。
他站起来,那双高档的手工皮鞋踩在白荔身前的地毯上,压迫着,又往前走了一步。
白荔咬唇,哽咽着忍住眼泪,更是往后退了一点。
只是男人就站在自己身前,他的背抵着沙发,此时更是退无可退。
他只好将双腿分开了一些,才能和男人稍微拉开一点距离。
好重的压迫感,就像彼时,男人的重量分明的,有实感的压在他身上一样。
温度、呼吸、频率,也重新在他的脑子里上演了一番,小腹的酸涨感让他脚趾紧张得蜷缩起来。
白荔以为他会做什么的,可是并没有。
男人的鞋尖只是碰巧踩到了他的裤腿,“赔你衣服。”
白荔抬头看他,还没说谢谢,却看见他笑意盈盈地弯腰来,他颈间的领带随着弯腰的姿势落下来,打到了自己的脸上。
男人伸出了手,几乎要压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你自己的眼泪,得现在舔干净。”
白荔闻言,看向男人手心的眼泪,顿时烧红了耳朵。
他透过男人的指间,看见对方凝视着自己的双眸,打趣的,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件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