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知道苹果还能这么吃。
在他这种沉稳而周到的照料下,我像一株久旱逢甘霖的植物,舒展了许多。
话也渐渐多起来,我问他,大学毕业后去了哪里,他说保密。
我又问他,来燕山县做什么,他说保密。
我再问他,过俩月要调去哪里,他说保密。
我又问他家里有没有介绍对象啊,人姑娘长得怎么样啊……
他说我事儿真鸡巴多。
有时会我跟他讲村里收成时节的忙碌,讲村里那棵老槐树……
他总是安静地听着,眼神专注,不知道为什么,我在他面前跟个话痨似的。
他也像个合格的听众,愿意听我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
一恍神的功夫,就到了除夕。
这一天,陆明远比往常似乎更加忙碌。
窗外渐次热闹起来,鞭炮声和孩子们的笑闹声此起彼伏。
我一个人趴在窗沿上,孤零零地看着窗外的街道从热闹变得冷清。
直到暮色四合,窗外零星炸开的烟花映亮了窗棂。
走廊响起他熟悉的,沉稳有力的脚步声。
门被推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食盒,又脱掉那件半旧的军绿呢子大衣,挂在衣架上。
他手里提着一个捂得严严实实的铝制饭盒向我走来。
除夕快乐,饿了吧?他走到我的床前,打开饭盒盖子,一股浓郁诱人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是饺子!白白胖胖的挤在一起,还冒着丝丝热气。
旁边一个搪瓷缸里,是澄黄细腻飘着葱花的蛋花汤。
我看着大胖饺子,直流口水。
从部队过来,专门为你带的。他解释了一句,搬过凳子坐到床边。
动作自然地拿起我的勺子,舀起一个饺子,仔细吹了吹,送到我嘴边。
小心烫。他叮嘱。
说实话,部队的饭盒保温效果是真的好。
我看着到了嘴边的大胖饺子,张嘴咬进嘴里。
嗯……是猪肉白菜馅儿的,油润鲜香。
一股暖流顺着喉咙滑下,熨帖了胃,也烫到了心尖上。
好吃不?他问,目光落在我的脸上。
嗯!好吃。
我由衷地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和他面前的饭盒:……你也尝尝?忙活一天了。
我指了指饺子。
他摇摇头,手上喂食的动作没停:你先吃,吃饱了我再吃。
他喂我吃,我俩都一个喂的开心,一个吃的满意。
我看食盒里的饺子还剩不少。
心里就盘算着,要不再吃两个,吃完就说饱了。
让他也赶紧吃点,这大过年的,总不能让他饿着肚子光看我吃吧。
于是,在他又喂过来一个饺子时,我顺从地张开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