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桑笺忙点头。
秦霜衣叹了口气,无悲无喜,说:“采衡也该是,无怨了。”
故人叹,恨晚矣。
“阮嫔娘娘这般好的人,可惜了。”桑笺哀道。
秦霜衣不再出声。
阮嫔,或许待她也未必有几分真心,但没必要再追究了。谁又真的值得相信,各有所求而已,她目前需要在后宫站稳脚跟,至于其他的,姑且后论。
——“实不相瞒,时家族因朝斗构陷遭了殃,正得云督暗救之恩而存于世,故愿效之。”阮嫔曾言。
在那日的约见时,云卿安所做所言滴水不漏,很容易就能让人信服。但真正让秦霜衣动容的,还因从中确认了一人的消息——颜老先生隐居世外中。
肃清风,或可行,故从。
第66章尚开张
宫阙被浸在霜末里,琉璃颜色或多或少生出了些许变化来,却仍旧是立云端。
明里私下皆忙碌,上头底下各官僚心思各异,招呼来了又去。云卿安光顾着应付,全然没把旁人说的放在心上,只在魏玠上到跟前来时,打起精神听上几句。
“鸟争出头拼得个你死我活,这人啊,见着便宜就往上凑也不怕走错了地儿。御赐的恩典能有个几回?绣蟒左右,鸾带生威,姓吕的估摸着还在被窝里偷着乐,挨咬几口这回就立功扬名了,这下谁不知,他这升得比我魏老祖宗更痛快。”魏玠的怨气简直能扑面而来。
原定了是要落到云卿安手上的功劳,这下没了,吕璋得升高位,这不就明着往他魏玠的脸上刮巴掌么?
云卿安神态平和,道:“义父消消气,犯不着计较。杂枝冒了出来,不修又怎知刀子利不利索。”
原就是他故意让出去的,不稀罕。
宫道渐渐人稀,清枝暗景,行迹便也说不清是凌乱还是悠然,人为而起或是推卷而去。
“卿安,义父这次可是操之过急了?”魏玠停下来,问。
云卿安便也就在他身后停下,不动声色地抿了下唇,言不由衷地说:“非义父之过,龚河平巧舌如簧,故而辩解得了空子钻过去。”
有意思?早就提醒过不宜急,而此番魏玠反口就揪着贩卖私盐一事为引,辅以权案把柄朝对方发难,连证据都掌握得不够充分,这就是没有把最后的一丝喘息之机给堵死。
魏玠粗声粗气道:“倒也无碍,出不了乱子。太后既已请退入佛寺,那便姑且当她就是去吃斋修禅的。落了就是落了,也能歇个安稳觉。”
“义父说的是。”
云卿安送着魏玠走开了,默然一会方从岑衍的手中接过一张地图,低头端详,指尖轻触。
此次进展得也太顺利了一些,故对其企图存有疑。太后的这一妥协,使得皇上不再追究又何尝不是对势力的一种保全。至于龚河平,做法一样是有些耐人寻味,甘愿接了个不轻不痒的罪名,受贬官至外地。
琢磨不透,凝重感挥之不去。
“督主,龚辅即将赴任之地在此,为涿东与肃源交界,州土虽广却繁杂异多,算不得什么施展抱负的好去处,因而也较少才士汇此。”
云卿安淡淡应了。
这样看来,对方借此机渗透入民间招揽才民的可能性不大。但未必就不是别有企图,端倪在何?
“还是先缓缓,督主日后未必不能想个明白。”岑衍见着云卿安紧蹙的眉头,劝道。
白天里耗费心神也就罢了,也不知督主怎么就寻了个身心俱疲,但他显然不这么认为。
云卿安将地图还给他,其上标注密密麻麻的,一时半刻也看不透,说:“走了一批人,新的也该是来了,这些天多同吏部的人走动走动。给本督过过眼。”
这便是要在新任官里置人的意思了。
岑衍思索了一会,试探着道:“宋侍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