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
“请皇上三思!”
从者众。
弘书心中冷笑,这帮老匹夫,刚才看热闹不是看的很起劲,一戳到他们的敏感点倒是立刻就团结起来了。
弘书不说话,一副被气狠了的模样。
福惠起初也有点儿懵,但他自来向着他六哥,一看这些老东西刚才不说话,现在跳出来反对,还说什么牝鸡司晨,一下子想到当初六哥要废弃贞节牌坊时他们也拿着这一套说事儿,立刻站出来,气愤道:“什么牝鸡司晨!关牝鸡司晨什么事儿!这爵位是我三哥的,本就该我三哥的骨血继承!与牝鸡司晨有什么关系!与你们又有什么关系!”
“福郡王此言差矣,自古以来……”
长篇大论的掉书袋开始了。
福惠说不过他们,而除了福惠的几个伴读站出来支持他,其他人都冷眼旁观不发一言,福惠和伴读年轻,引经据典哪里是那些老学究的对手,很快节节败退。
弘昼心中叹气,小七还是太冲动了,与这些人争论已经落了下乘。他本不想掺和这些事的,只想跟福晋窝在府里吃喝玩乐、造娃养娃,可他有孩子,六个儿子一个女儿。皇上今日被宗室气成这样,日后若还要给三哥过继,最大可能就是选他的儿子了。
他不想,他的孩子虽然调皮捣蛋,时常气的他头疼,他也不愿将孩子送给别人,哪怕有一个是侧福晋生的庶子,他也不愿。
而且他也有女儿,贴心可人的女儿,若他的女儿被人这样说嘴,他早就抄着家伙上了。
三哥虽糊涂,对永莹却是真的宠爱,若他在地下有灵,此刻恐怕已经急的团团转了吧。
弘昼站了出来:“皇上,臣以为诸位大人说的不太对,若论自古以来,远有西汉汉高祖之嫂封阴安侯、奚涓之母袭鲁侯、萧何夫人承酇侯、樊哙之妻封临光侯,近有前朝秦良玉封忠贞侯,女子袭爵并非孤例。何况,永莹为皇上亲侄,此事说来,倒也是我爱新觉罗的家事,日后永莹招赘,生下子女上得玉牒,亦为三哥之后,为我爱新觉罗宗室之子。”
刘统勋转了转眼珠子,和郡王虽不如福郡王得宠,却也是皇上亲兄,今日一反常态表态,说不得是提前得了皇上示意,副校长之职虽然机会渺茫,但万一呢?他站出来附和道:“和郡王说的是,此乃皇上家事,臣以为皇上一言以决即可。”
允禧瞅了瞅,感觉该收尾了,就站出来:“君无戏言,皇上话即已出口,诸位大人这般,是要逼皇上食言而肥吗?”
“张大人,鄂尔泰大人,您几位说呢?”
张廷玉、鄂尔泰无奈被点名,他们对此事肯定是不赞同的,但说要坚决反对到底吧,那也不至于,加上最近他们因为大学副校长之职争的火热,此时若是表示反对,谁知道对方会不会踩着自己去讨好皇上。已知皇上要任校长,那这副校长之职就决不能让给对方,一个贝勒之爵,倒也不值得为此恶了皇上。
况且他们这些臣子本就对宗室没有好感,三贝勒之女一个小女娃,才不过三岁,听说身体还不好,养不养的大还不好说,皇上今日既叫其女承爵,想来是再不打算给三贝勒过继了,若其女日后有个意外,这一脉的爵位不就直接收回了?还能给国库省些银子。
咦?皇上该不会也打的这个主意把?
嗯,不好说不好说,毕竟太上皇曾经还亲自追债呢,作为太上皇的亲儿子,皇上……
两个老狐狸不过一瞬间就在心里盘算了许多,纷纷出列道:“女子坐产招赘,自古有之,皇上令三贝勒之女袭爵,也是权宜之计,算不得出格。”
“此乃皇上家事,全凭皇上决断。”
鄂尔泰更是鸡贼:“臣弹劾宗令,玩忽职守、管教不严,使宗室子骄横放肆、德行有缺、于国无益,辜负皇上信任,请皇上降罪。”
宗令知道那些人竟敢影射太上皇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跑不脱,此时也不多说,直接认罪。
弘书此时才张口,冷哼道:“宗令去其职,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年,宗令一职由和郡王接任,管理宗人府事。”
欸?弘昼诧异抬头,他猜到要换宗令,但他以为会是二十一叔,毕竟又是长辈又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宗室那帮子倚老卖老的东西也不敢扎刺。
但怎么会是他呢?
若允禧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一定会摇着他的肩膀狂吼,我平常有多忙你看不见吗?!再来一件还要不要我活了!
福惠见他愣住,赶紧捅咕:“五哥,还不谢恩?”
事已至此,弘昼总不能说我不当,于是只能谢恩。
“散朝!”
弘书手一甩,离开的背影还带着火气,但一出了大殿,那点火气就消散殆尽,恢复了平静无波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