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朝堂都不缺少党派,虽然弘书和胤禛父子关系好,没有像某些朝代一样形成太上皇派和皇帝派,但如今的朝堂上,也还是有好几派别,声势比较壮的就是以张廷玉和鄂尔泰为首的汉人党和满蒙党,除此之外,还有以异军突起的八妹为首的其他少数民族联合派、以尹继善为首的中立派等等。
鄂善便是鄂尔泰一派,而弹劾鄂善的御史,与张廷玉一派的人走得近,所以实际上,这是一次党争。
如何平衡党派之间的争斗,是帝王的必修课,经过这几年的历练,胤禛对弘书放心不少,只稍作提醒便不再多说。
不过说到这里,弘书干脆交代了他最近正在考虑、打算推行的一件事。
“大学?军校?”军校倒是好理解,胤禛疑惑的是大学,“与国子监有何不同?”
弘书回道:“国子监只为科举,大学,儿子是想办成如垓下学院一样的综合性国立学校,包罗万象,不限身份,教授的内容也并不以科举为目的。”
胤禛微微皱眉:“不为科举,这学校办来有何用?”
弘书顿了顿,道:“繁荣思想,发展技术。”
胤禛眉头皱的更紧了,作为皇帝的通病,他是比较信奉管控民间思想那一套的,否则当初也不会闹出文字狱:“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更何况还有:“技术?小道尔,怎可登大雅之堂。”
你说胤禛瞧不起技术吗?也不是,他也曾张榜令天下工匠改进农具和冶炼技术,只是,这不代表在他心里,这些能和科举相提并论,更不能认同朝廷出面办学堂来教授这些东西,这是本末倒置。
弘书叹气:“阿玛,儿子前些日子才得到一条消息。”
胤禛预感不好,声音沉了下来:“什么?”
“去岁十月…”弘书面色凝重,“…在南海之南的爪哇岛上,荷兰人成立的那个东印度公司,屠杀了万余我大清人。”
“什么?”胤禛骤闻之下立刻震怒,“区区蛮夷小邦,竟敢屠我子民!爪哇位置在何处?苏培盛!将舆图取来!”
在苏培盛答应之前,弘书道:“取世界舆图。”
“嗻。”
“世界舆图?”胤禛疑惑,“说来这爪哇朕为何没听过?广东水师才发现的岛屿?你取的这什么名子!。”
弘书继位以后,虽然没能一下把海军拉起来,但也不像他爹他爷爷那样只重视八旗和绿营,对于沿海的水师也是下了一番心力,这些年算是有了些模样,起码沿海的倭寇和海盗少了许多,也培育了不少水手,以后成立海军也不至于抓瞎,连能开船的人都凑不齐。
他阿玛误会了,弘书决定等舆图拿来再解释。
苏培盛虽然比胤禛还大些,腿脚却甚是麻利,不一会儿就带着小太监拿来了舆图,并贴心在两人面前展开。
弘书往地图上一指:“爪哇在这儿。”
“……”胤禛的怒气消了些,他再是自诩天朝上国,也不会认为爪哇所在之地是他大清的国土,“如此距离,又是海上,一般人怕是过不去,这岛上的人怕不都是前朝遗民。”
即便不是前朝遗民的,也是本朝逃民,大清立国以来,多数时候都是封锁海关,也从来没开放过出海的路引,所有出海不归的皆是逃民。
遗民和逃民,都不是胤禛在乎的对象。
子民被屠杀的怒气只剩下薄薄一层。
弘书了解他的想法,这是封建皇帝的普世想法,他不欲为此争辩。
“不管是不是前朝遗民,他们都和大清的子民同宗同源,我们继承了这片土地,在这些洋人眼里,大清的子民和他们,并无不同。”
“今日是他们能专门针对这些遗民逃民,焉知不是在试探我们的态度,若我们对此没有反应,明日被针对的或许就是出海的渔民,再明日……”
胤禛的表情凝重了几分,这几年他虽在养病,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朝堂的事弘书不瞒他,国际上的事弘书能知道的他也都知道,所以他已经不是曾经那个对外蔑视、一无所知的人了。
但重视,仍旧有限。
“朕记得,荷兰不过百多万人口。”胤禛缓缓道。
而大清,根据弘书最新摸排的数据,大概有1。5亿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