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视一笑:“久仰久仰!”
袁枚加入了大家庭,更加如鱼得水,他和丁敬你方唱罢我登场,联手将对面气的跳脚却毫无办法。
直到这日,郑板桥带来消息:“可以先歇一歇了。”
丁敬撸袖子:“歇什么歇!我还没写够!”
郑板桥失笑,拦住他:“以后有你写的。”顿了顿,他道,“礼部侍郎上书了。”
……
“方苞。”弘书放下手中方苞上的奏折,拿出莽鹄立的折子,递给朱意远,“把这道折子的内容传出去。”
深夜,兵部尚书涂天相府上,方苞低调而来:“尚书大人。”
涂天相请他坐:“凤九这么晚来,所为何事?”
方苞道:“不敢欺瞒大人,下官得到一条消息。”他顿了顿,道,“莽鹄立上折子,请皇上纳孔家女为妃。”
涂天相惊讶:“确定消息为真?”
方苞面色凝重的点头。
涂天相拧眉,不解:“孔家和皇上都不该如此不智啊,会不会是莽鹄立自己的想法?蒙古人或许不懂这其中的弯弯绕绕。”
方苞摇头:“我亦不知,我只知前些日子,衍圣公曾见过莽鹄立一面。”
涂天相沉思,半响才道:“我知道了,五日后便是大朝会,届时见机行事吧,袁和裕那里你要叮嘱好。”
方苞起身:“尚书大人放心。”
五日后,大朝会。
例行议事流程走完后,大家难得的没有心急散朝,而是老神在在的等着。
朱意远深吸一口气,唱喏:“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袁和裕站出来:“皇上,臣有本奏。”
弘书稳稳当当的坐着,缓缓开口:“准。”
“臣请皇上,废去选秀之禁止家有裹脚、族有贞节牌坊者参加选秀之条例,选秀乃国之大事,秀女乃为天下女子之表率……”袁和裕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总结道,“……天下女子皆心向之,此番更改,未免令天下女子惶恐不安、不知如何自处,臣请皇上怜之爱之。”
“另,请皇上为雍正十四年起各地上奏共七十八名贞妇赐下贞节牌坊,各地贞洁烈妇皆翘首以盼。”
弘书嘴角微翘,扫视下方大臣一圈,道:“若朕不允呢?”
袁和裕的脑袋空白了一瞬,他想了千万种皇上的反应,也没想到会这样直白,惊的原有的思绪一时接不上趟,说话都磕巴起来:“若皇上、若皇上不允…臣、臣…”
“咳。”
不知谁发出的咳嗽声,让袁和裕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气势弱了,他当机立断,哐当跪下,哭嚎道:“皇上,贞节牌坊乃自古以来的圣人主张啊皇上!自始皇起,便有巴寡妇清之‘怀清台’,凡为女子,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及至程朱,已成大礼……世祖、圣祖皇帝皆推崇此大礼,臣以此身请皇上,祖宗之法不可废啊皇上!”【注1】
刘统勋没忍住站了出来:“倒要问袁大人一句,祖宗之法不可废,请的是哪个祖宗?始皇帝?始皇之母赵姬先是吕不韦之姬妾,后才被献于秦公子子楚。”
袁和裕愤然道:“就是因赵姬先侍二夫而无惩,后才会有长信侯之乱!皇上,女子不贞,乱国之本啊皇上!”
刘统勋悄悄翻了白眼,这袁和裕扣帽子倒是有一手,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袁大人,你说及至程朱,已成大礼,可据我所知,程颐的侄女守寡后,其父为其操持再嫁之事,程颐对此可是颇为赞扬的。”
袁和裕毫不犹豫道:“所以二程虽与朱子并称,天下读书人却只尊称朱子为子,便是他二人还不曾达到朱子的高度,与朱子相去甚远。皇上,朱子是孔孟之后,唯一能与孔圣并提者,圣祖皇帝也曾说:朱子乃集大成而绪千百年绝传之学,开愚蒙而立亿万世一定之归。圣人之言,岂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