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收拾一下回城吧。”
京城岑府,岑夫人从桑家归来,正好和下朝的岑立章在府外相遇,“今日之事如何?”岑立章急急问道。
“我见那桑文远有推脱之意,说是等女儿回府再行商议。”岑夫人语带不满。
“哼,区区一个翰林院编修竟也摆起了谱,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哪是商议,明摆着就是不愿。”岑立章气得一甩衣袖,转身进了府。
岑夫人急忙跟上,“那也不至于吧,他们并不知煊儿卧床之事,可能就是舍不得女儿出嫁吧。”
“你太小看桑文远了,这些年我们两家已是天壤之别,如今你主动将这亲事提前,他必然是怀疑的。”
“那可由不得他,煊儿这状况可等不得,你稍后再过去一趟,婚期就定这个月。”
岑夫人本还想说再等两日,可想到缠绵病榻的儿子便点了点头。
要说岑煊这病也蹊跷,原本也只是得了风寒,并不严重,也就是喝个几贴药休息几日的事,可没曾想却一病不起,御医来了数次,换了几个方子都不见好,且还愈来愈重,每日大半时间是昏迷着的,即便睁了眼脑袋也不清醒。
岑立章与夫人沈锦云只育有一子一女,几个妾室也都生的女儿,故而将这唯一的儿子当眼珠子一般疼宠,而这岑煊也确实争气,自小就聪慧,这一病可是让岑立章茶饭不思,揪心不已,所谓病急乱投医,管家给他提议,试试这冲喜的法子,本打算找个理由退掉的亲事便又拾了起来。
岑夫人走到了儿子屋内,只见床前跪坐着一人正在喂药,“婉清啊,这些时日你也辛苦了。”
那少女一边用帕子擦掉岑煊下巴上的药渍,一边应道:“姨母无需见外,照顾表哥我不觉得辛苦。”
“你是个好的,等那桑家女进了门,我便让你表哥抬你做平妻,不会让你受委屈的。”岑夫人拉着她的手安抚道。
柳婉清故作害羞状,其实恨得咬牙切齿,她和表哥自小一起长大,早就对他情根深种,无非就是父母早逝,没了依仗,京中传闻这桑家长女桑以兮貌似无盐,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她如何能配得上丰神俊朗才华横溢的表哥。
“姨母今日去商议婚事,这日子可是定下了?”
“唉!你表哥如今这样,恐怕也只有你不嫌弃,这桑家还得再去一趟。”
“难不成桑家还不愿意?”柳婉清一阵窃喜,最好是桑以兮嫁不进来。
“这可由不得他,区区一个翰林院编修,你姨丈还是能拿捏得住的。”
岑夫人沈锦云似乎忘了她和桑夫人蔺柔的手帕交情谊,也忘了当年蔺柔的救命之恩,之所以定下这娃娃亲,并不是蔺柔求来的,那是在一次二人出去游玩的时候,大雨突至,道路湿滑,蔺柔拉了一把将要跌进河里的沈锦云,自己却落入水中,好在她略通水性,人倒是无事,就是大病了一场,沈锦云因此主动提出结下这娃娃亲,蔺柔与她真心相交便也没拒绝。
但世易时移,人心易变,沈锦云早就后悔了,这京城里想跟岑家结亲的高官大有人在,本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退了这门亲,但儿子突然病倒,这冲喜也只能找桑家了,官职小好拿捏呗,再说这桑以兮他们也是瞧不上的,风评太差,只要儿子病好了,有她没她也就不重要了。
岑立章比沈锦云还要狠毒,在他心里这桑以兮只要嫁过来,儿子不好,她就得陪葬,儿子好了,她留着也无用,因为岑立章不会让桑家影响儿子的前程,他的儿媳妇怎么可能出自小门小户。
桑以兮自是不知道岑家夫妻俩的恶毒心思,她刚进了城,离开京城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不知静煞过得如何,约莫是快忍不住了吧,想想即将要看到静煞那暴跳如雷的模样,桑以兮不禁扬起了嘴角。
她手下除了能干的四位侍女,还有夜阑风静四支暗卫,静煞作为静部统领,常年憋屈地在京城扮演桑家长女的角色,务必要把桑以兮的形象毁得干干净净,猫嫌狗厌,她也确实做到了。
马车从后门进了桑府,果然静煞第一时间窜到桑以兮跟前,“我说主子,你可算回来了,不然我就得替你去冲喜了。”粗鲁的动作跟她这一身大家闺秀的穿着实在是不搭。
“那感情好,你就牺牲一下色相替你主子嫁了吧。”桑以兮笑道。静煞长相确实不算美人,但也并非如京中传言那般不堪,只是她有意扮丑了些。
“老娘过去一刀切了他。”静煞周身气息瞬时冷了下来。
“别,我还想低调地离开京城。”桑以兮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抬腿往房中走去。
“哎呀,主子终于要动手了,再呆下去你可真就没人要喽。”静煞狗腿一样跟上去。
“还不是多亏你精湛的演技,爹娘最近如何?”
“老爷夫人好的很,经常过来和我聊聊天,让我略微收敛些,哈哈哈……”静煞笑得肆意。
“爹娘也是宠我至极。”说起桑文远和蔺柔,桑以兮的心中一片温暖,来到这异世十几载,爹娘对她倾尽心力,无有不应,就说替身这事,都任由她胡闹。
“那可不,不过老爷通透,他其实也是看不上京中那些公子哥的,不过一码归一码,他很担心你嫁不出去,还要费粮食养着你。”静煞故意打趣道。
“短期之内估计找不到接手之人,且要他们养一段时日。”桑以兮两手一摊,笑着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