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啊,这些年虽然一直屈居在翰林院,但于你而言却并非坏事。”
“学生明白,以学生的性子更适合关起门来做学问。”
“确实,不过你这大女儿教导地实在是出色,老夫也要和你讨教一二,我这小孙女与桑丫头只差了两岁,可却不能相比啊!”
“学生惭愧,小兮自幼便聪颖,……”
接下来就是桑文远夸桑以兮专场,一开始他是很谦虚的,可稍稍喝了点酒后,这老父亲炫女儿的本性就自然而然暴露出来了,从桑以兮落地时说起,拉拉杂杂一直到北地这半年,他坐的这桌加上隔壁那桌,个个听得津津有味,没人嫌他啰嗦,连陌离都听的入了神,桑以兮本人表示太尴尬了,她不过有着穿越金手指而已。
最后上官鹤不得不承认,努力在天赋面前不值一提,尤其这种天赋异禀还又努力的。
“我说老鹤啊!”熊老大端起酒杯,打了个酒嗝,身子还有些摇晃。
这一声让上官鹤一口鸡肉卡在了嗓子眼,突然就给憋住了,旁边的桑文远看出了不对劲,忙喊道:“老师,您怎么了?”
上官鹤费力地指指喉咙,陌离立时明白了,他赶紧上前,用桑以兮教过的海姆立克法,成功地将那块鸡肉给敲了出来,上官鹤整个人瘫坐在椅子上,上官青岚和上官曦也吓出了一身汗。
熊老大这会子酒也醒了,沐神医吼他一句,“乱叫个啥?”上前给上官鹤把着脉。
上官鹤缓过气来,摆摆手,“老熊啊,不碍事,在这里我就是老鹤。”
熊老大眉开眼笑,“好好,我自罚一杯。”
“你这身子还算硬朗,回头给你开些食补的方子。”沐神医坐回了位子。
“多谢,沐神医这是打算长居北地了吗?”
“谁让我那个宝贝徒弟就跟着桑丫头跑,我还要靠她养老了,我这个徒弟啊,……。”
这下子话头又转到风魅身上,接着夸徒弟专场开始,这一顿酒最后就只这三个老人家在喝了。
上官曦今日在女桌也稍稍饮了些果酒,与蔺柔相谈甚欢,如此热闹的场景可是多年也不曾经历了,好似做梦般的不真实。
她将醉酒的老父亲安置妥当后,便按照紫澜雨教的护肤方法,一番洗漱捯饬后,披了件披风,换了双棉拖鞋,便坐在了院中的秋千上,轻轻摇晃着,秋意微凉,甚是舒爽,她却毫无睡意。
上官曦在桑家院子里,和以沫安宁还有云烟星月玩着各式各样的从未见过的玩具,只那半屋子的玩偶就让她爱不释手,后来几个姑娘玩累了直接宿在了一张炕上。
陌南枫一早从静煞处得知上官青岚到了北地后,整个人都是恍恍惚惚的,心不在焉地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和副将们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几个近卫往昌安赶来。
寂静的夜里,庄子上响起了细碎的马蹄声,仍旧坐在秋千上的上官青岚倏地紧张起来,是他来了吗?
她双手不自觉地紧握住秋千绳,心怦怦直跳,马蹄声在隔壁门口停下,紧接着开门声传来,陌离叫了声“父王”,她觉着有一刹那的晕眩,眼泪簌簌落下。
隔壁院中有断断续续的说话声,听不真切,渐渐地声音止歇了,然后院门又开了,上官青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双脚似不受控制般走到了院门处,外头的脚步声也停住了。
许久,屋外传来一声叹息,“青岚,是我。”
上官青岚泪流满面,低声抽泣着。
“青岚。”陌南枫听到里头的哭声,心如刀绞。
院门缓缓打开,分开十八年后两人终是见到了对方。
陌南枫一错不错地看着眼前仍旧容颜绝丽的上官青岚,心中空缺的那块鼓鼓胀胀的,“青岚,这些年你亦如当初那般,我却老了。”
此时的上官青岚也在心中仔细描摹着这张自己思念了十八年的面孔,见到陌南枫那鬓角的白发,心中陡然一痛。
“南枫。”泪水再次滑落。
陌南枫听到这久别的声音,红了眼眶。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你从军营赶过来是不是还没吃晚饭?”上官青岚擦掉眼泪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