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照管的野草长得张牙舞爪。
他因此受过许多批判与埋怨,攻讦和谩骂。
可又有几个人愿意俯身告诉他,那些长偏了的茎叶,要怎样修剪才能茁壮挺拔。
苏云卿轻拍着怀里的人,一时间竟有些哑然。
这人的一举一动总是能轻而易举地牵动他的情绪。
前一会儿气到恨不得将人打死,眼下却又被人一句道谢搅得软了心。
也罢,也罢。
苏云卿想起,在那些遥遥相望的日子里,他曾暗自许下更多的筹码。
这人的明媚笑意、柔软心绪都已尽数交付与他,那么这些破碎不安、痛苦挣扎本也该由他收下。
大不了多花点时间教、多给两顿罚,总能让人学得会好好说话。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苏云卿摸了摸人身后发硬的肿块,轻揉了两把。
“云卿,”许扶桑凑到人耳边,有些急迫地讲道,“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语速很快,但吐字清晰。
苏云卿的手被抓起,按在了那人的胸口。
心脏的跳动很有力。
那人说:“对不起,我好像总是心口不一,要矛盾、要拧巴、要自我隐藏。”
“但你摸摸我的心,这里从始至终都在说:抱紧我,别走。”
苏云卿用掌心在许扶桑的胸膛轻抚,在这人灼热的目光里笑了,“我知道,我听到了。”
他用手指轻蹭了蹭这人嘴唇上的齿印,又轻浅地落了个吻,“别怕,我不会走的。”
苏云卿摸着人身体,确认没了寒意,才拍了拍人手臂,示意许扶桑起身。
许扶桑没等人发号施令,自觉地往下脱着身上的衣物。
他将褪下的衣服裤子放置一旁,刚重新直起身子,就对上了苏云卿审视的目光。
“你动我鞭子了。”这是陈述句。
“……是。”许扶桑看着被自己随手扔到工具堆最上面的短鞭,暗道失算。
苏云卿抓过人仔仔细细看了一圈,确认没有新添的伤,才松了手。
许扶桑见那人眯着眼看自己,浑身上下直发毛:“我,我没真动手……”
某人面色冷峻,挖掘出了他话里隐藏的信息:“差点要动手了,是吗?”
“对、对不起……”许扶桑解释着,“我当时,当时太乱了,就想要再多一点疼……”
慌乱的身影被人按住了脑袋,然后是发顶处的轻抚,那人说:“桑桑很厉害,忍住了没有伤害自己。”
这听起来像是哄小孩的话,可许扶桑竟也觉得开心,“真、真的吗?”
苏云卿点了点头,俯首亲了亲这人额头。
许扶桑知道,这是奖励。
——真奇怪,怎么轻浅的一个吻,就能勾得他心神荡漾,只想一直“厉害”下去。
苏云卿往床边一坐,指了指地面,许扶桑便利落跪了。
“一件件事情来吧,现在先复述一遍,你今晚都说了些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