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变得更擅长与咨询师“周旋”、更擅长“伪装”。
甚至还时不时反过头来,对咨询师的情绪和措辞加以分析,感受这些个体不小心暴露出的自身问题。
最后他主动喊停了一切,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强硬态度。
他找到了答案。这些问题不是不能被解决、只是他不甘心以这种方式化解。
不甘心没被好好爱过就要成长起来。
不甘心从未接受过正式的教诲,却要八面玲珑、礼貌周到。
不甘心那些关注与在意不曾切实落定在他身上,却要由他一次次施与别人。
其实近些年的状况已经好了许多。
许扶桑开始慢慢自我控制,学会去找相对安全的方式宣泄情绪,很少再有那么尖锐的歇斯底里。
十三年前,他刚入职没多久时,有一天忽然情绪崩溃,大晚上跑到悬崖戈壁,想就此了结这可笑的人生。
司戎那个时候恰巧联系了他,说时值中秋,邀请他一起吃顿饭。
他收回了脚,想,好歹先过完这个节。
十年前,他有一阵过得浑浑噩噩,用酒精用烟草用伤口,用各种尖锐的刺激自我填补。
秦迩在短暂擦肩而过的片刻,觉察到了许扶桑状态的不对劲。
许扶桑不是秦迩的直系下属,他原本不需要管这码事。
但那人揽走了他一天的工作,把他喊去办公室,罚他站了一天。
“扶桑,有问题就去解决问题,不要自我为难。”
“解决不了就及时寻求帮助,我们都会很乐意搭把手。”
七年前,他刚开始带队伍,没有经验、压力大到难以开解。
谢栖衡有一天联系不上他,找到了吸烟室,谈话间发现了他手上烫出的烟疤。
那人的反应格外平淡,只问道:“你想要的是疼、还是伤?”
“疼。”许扶桑随口一答。
下一秒,他被那人制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关节被拧转,痛到让人止不住想惨叫。
五分钟,持续不断的换着姿势、身体各处的掰扯感,疼出了一身的汗。
“够了吗?”那人收手将他扶起,面色仍旧沉静。
许扶桑重新活动了下关节,分明方才疼得透彻、眼下却浑然不察。
他答:“谢谢。”
许扶桑曾以为他情感缺口大,要很多很多爱才能填补。
可其实,过往这些挣扎苦痛的时刻里,一点点的关心便足以拉住他。
他后面没有再动过自杀的念头、没有再把自己折腾到醉生梦死、没有再拿烟头给自己烫过疤。
看啊,每一个路过他生活的人、留下的真挚和关切,他都有在好好珍惜、一点点矫正着自己的行为。
即便绵薄、即便只是“一臂之力”,也足以令他感念命运的垂怜与恩赐。
脑海里许多人影虚晃而过,最后定格于某人。
脸颊上肿起的伤漾开一片热意,一阵阵冰凉的触觉则顺着膝弯往身上钻。
即便在这样的煎熬里,许扶桑仍旧真挚地感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