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听得此音随风入耳,皱了皱眉。
是那道修?
他收剑回鞘,往来处折返,恰遇上迎面走来的刘紫鹜。
她手上捏了一个青瓷瓶,递给他道:“我算着时辰,想着你该练完剑了,喏,我从我爹那里取了些伤寒药来。”
师尊接过:“多谢。”
刘紫鹜见他又要走,忙道:“师兄,昨日读经,我尚有几处不明白,怕明日我爹又要考我,今晚可否借你的批注一看?”
师尊捏着青瓷瓶,“嗯”了一声:“你随我来。”
刘紫鹜心中欢喜,脸上强压住笑容,点头道:“多谢师兄。”
师尊一进屋舍便闻到了一股极淡的血腥味。
他点上烛台,视线在房内扫过一圈,却没看见那一片枯叶。
刘紫鹜进得门来,目光仍旧只一心一意地停留在师尊身上,见他自长案上翻出了书册,递给自己,依旧冷冷淡淡,一副不愿她久留的模样。
刘紫鹜心中有些着急,这几年来,师尊愈发不愿意和她亲近了,幼时尚能修行读书在一处,两小无猜,可如今他仿佛瞧出了自己的心思,故意要避着她似得。
她接了过来,柔声嘱托道:“师兄,亦要注意休息,万不可因习剑伤了身,风寒虽是小事,若是不仔细些,也能酿成大病。”
师尊颔首道:“多谢,时辰不早了,刘师妹早些歇息罢。”
刘紫鹜恋恋不舍地再瞧他一眼,正打算转身,忽然看见半空中不知从何处飘下了一小片枯叶,落到了师尊的发间。
她眼睛一亮,伸手欲去拂开:“师兄,你头上落了一片叶子。”
不料,手将伸出去,师尊却侧身躲开了。
刘紫鹜的一只手尴尬地僵在半空,脸上火烧火燎地烫了起来。
她赶紧收回手,语速极快道:“既……既如此,紫鹜便不打扰师兄了。”说罢,扭头就走。
师尊锁上门扉,伸手一摸,摸到了发间的枯叶。
摊在掌心一看,叶缘卷起的一处裂开了一道小口,红彤彤的。
“师尊……啊啊啊啊啊……”
她好像是在哭。
“刚才是你去闯阵了?”
话音将落,掌中白烟升腾,师尊脸色一暗,喝止道:“不许变回去。”
柳善善一噎,转念一想,这里毕竟是梓芜山的地盘,她本也是偷偷来的。
白烟顿散,“那我怎么办啊?我的脚趾头好痛,你这里有伤药么?”
“没有。”
“谢道友,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好像又在哭了。
师尊太阳穴一跳,头都疼了。
哭嚎声断断续续,叶片上涌出了一颗又一颗水珠,师尊掌心湿了。
“别哭了。”一面说,一面将叶子放到了桌上,“你等等。”说罢,他转身又出门了。
柳善善怕他是躲清静去了,想追上去,可是脚趾头太痛,实在是飘不动了。
她在桌上躺平,心中本来的焦急渐被后悔取代。
早知如此,她根本不会来什么梓芜山。
不仅要被师尊罚,还受了伤。
不过,兴许受了伤,罚得可以轻一点……
正胡思乱想间,门扉一响,师尊又走回了桌前,手里还捏了一株草药。
他坐到桌旁,五指揉碎了绿叶,几滴汁液,滴到了枯叶的开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