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赵庚似是不解,上前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便短了许多,隋蓬仙感觉他像是一座巍峨玉山倾颓着压向自己,心跳气短间,发红发烫的颊边抚上一只糙感明显的手。
她是泡在珠玉香脂里长大的女郎,颊边的肌肤像是才从枝头摘下的荔枝肉一样柔嫩,带着盈盈如玉的光泽,那只带着陈年伤疤、粗糙的、小麦色的手落在无瑕的玉色旁,一点儿也不登对。
甚至有些刺眼。
“怪我不想放手吗?”
隋蓬仙被他手掌的茧磨得有些痒,听到他低着声音问出这句话,耳廓被他呼出的热气一激,那股酥麻迅速传遍全身,她情不自禁地轻轻颤了颤。
他话语间隐有失落,但抚在她颊边的手不曾偏移开,带着十足的强势与势在必得。
隋蓬仙怀疑他误会了她的意思,想起外祖母她们说的那些话,她又有些烦躁,心里憋着的气一股脑儿都朝他泄去:“要不是你迟迟不上门提亲,我外祖母她们忧心日后没人替我撑腰,才……”
要隋蓬仙自己对郭老夫人她们说,会有人上门提亲,对象还是战功赫赫的定国公?一想到她们会如何追问,如何戏谑,隋蓬仙浑身都燥得不行。
再者……万一她话放出去了,赵庚却迟迟没有上门。那她算什么?太丢脸了。
所以隋蓬仙宁愿忍着不高兴去相看别的男人,略坐坐就走而已,也不算太麻烦。
只是她没想到,刚进雅间没多久,就被赵庚就拽了出来。
隋蓬仙越想越委屈,又生气,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封住了唇。
峻挺如山的男人平时无论做什么,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这次他却温柔极了,笨拙地模仿着飘过山巅的云与风,动作轻柔地覆上她嫣红柔软的唇。
刚到军营的那两年,一群年轻气盛的大小伙子夜里总免不了说起男女之事,有些时候说着说着他们就忍不住激动起来,闹得面红脖子粗,其他人看得直笑话。彼时赵庚不太能理解,只是两团肉嘴对嘴而已,至于么?
赵庚很快从回忆中醒过神来,他睁着眼,被他紧紧搂在怀中的人面带霞晕,眼眸紧闭,两排浓密的眼睫随着他啄吻的动作颤个不停。
她没有推开他。赵庚心满意足,却又得寸进尺地想,她也会像他这样,渴望彼此吗?
赵庚暂时得不到她的回答,便将满腔的柔情与激动都倾注在吻中,无师自通地吮着那颗娇艳欲滴的嫣红唇珠。
原来和心爱之人灵。肉。相融的感觉是这样美妙。
两人在花园里吻得忘神,直至一朵积蓄了水汽的云慢吞吞地移到她们头顶,细碎的雨滴飘落下来,濡湿了她单薄的罩衫,圆润柔白的肩头在半透的天水碧罩衫下若隐若现,直至一滴圆润的雨珠不偏不倚地落进那一片粉光若腻之中,隋蓬仙轻轻惊叫一声。
太凉了。
但她身上又很烫。那滴雨珠落下时砸开的水花带来的反应才会那样强烈。
赵庚动作一顿,最后贴了贴她红艳到靡丽的唇,依依不舍地与她分开。
原本抚在她后颈上的手稍稍一松,移到她腰上,发烫的掌心摩挲着她细细的腰肢,任由她软在自己怀里。
刚刚还亲昵得密不可分的两个人这会儿谁都不看谁,下着朦胧细雨,但空气中弥漫着的夏日热气仍萦绕在他们周围,熏得人面红耳赤,心浮气躁。
六月的天正如孩子的天,说变就变,雨势忽地变大,噼里啪啦砸落下来的雨珠来势汹汹,赵庚下意识抓住她的手,朝不远处的假山跑去。
暂时有了避雨的地方,隋蓬仙皱着眉头,还好丝帕是干的,她慢吞吞地擦拭着身上湿漉漉的痕迹,夏雨潮热,假山石洞里逼仄又昏暗,她身上一阵热一阵凉,很不舒服。
她不高兴地把帕子丢到他怀里,气冲冲道:“都怪你。”
说着,有水珠透过假山石的缝隙,好巧不巧地滴在她额头上,隋蓬仙一呆,气得扑过去捏起拳头捶他:“老东西坏东西!你家的花园也随你,烦人!”
赵庚一只手稳稳地搂住她的腰,把人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握着丝帕给她擦拭脸上残留的水痕。
动作轻柔,带着让人难以忽略的喜爱与怜惜。
“是,是我不好。”他耐心地哄着她,平日里威严冷峻的男人此时面对着他心爱的女孩子,什么情话、软话都愿意说,说了一箩筐,只求她稍稍展颜。
看到她终于笑了出来,他也情不自禁地跟着她一起莞尔。
但有一点,赵庚还是得更正一下。
“不是我家的花园。是我们的,花园。”这里日后会是他们的家。
他掌心下的肌肤软绵绵的,带着尚未平息的热度,赵庚担心她会过了凉气,用帕子替她擦拭着肩颈上湿腻的水痕。
“日后你多来逛一逛,它就会像你多一些。”
隋蓬仙瞪他。
她不明白,看起来这样正经、严肃的人,现在竟然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说出这样的话。
他真的很喜欢她吧?
这样不确定的话,隋蓬仙不屑于问出口。她会看,会听,会触碰到他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