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趴在一旁,看着警员把猪赶到一侧,法医则是蹲在地上收敛尸骨,除了一只人手,还有一只脚掌以及散落的人体最硬的骨头。
“麻烦你们半夜出任务,这里暂时不需要警犬了,你们不如先回去?二组的人刚好也要走。”
“好。”贺莹莹低头看了看九月,柔声问道:“九月,饿不饿?回去咱们先吃饭哈。”天已经蒙蒙亮,回到警局刚好赶得上早饭。
“汪。”九月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一组组长还对贺莹莹说道:“这回九月立了大功,回头我送些零食过去。”
这也是警局里不成文的规矩,警犬协助警员们破案,那么警员多多少少要表示一下,毕竟按照年龄来说,警犬们还是小孩子,需要鼓励教育。
等贺莹莹与王良回到公安局食堂吃着早饭时,就听见其他几个训导员在讨论这个案子。
“沈学军开口了。”因为用到了警犬,刘毅特别留意这个凶杀案,在内部,这些也不是不能说,他说道:“听说原本沈学军不想杀沈甘南的,把他喊到山上也只是想在无人的地方问他以后会不会养他这个大伯。”
沈学军先后有过两个老婆,各自给他生了一个儿子,可不知是不是运气太背,第一个儿子溺死,第二个出了车祸,也没了。村里人都说沈学军命里无子,绝嗣,大为不孝,对不起沈家的列祖列宗。
长期被村民看不起,沈学军心里早就扭曲了,加之近两年养猪场生意不景气,去年甚至发了猪瘟,积蓄赔光光。
今年,听说侄子沈甘南保送最高学府,他嫉妒弟弟一家飞出了金凤凰,同时又害怕侄子去了北方,日后把父母接过去,留在那儿不回来,他成孤家寡人,于是就动了让侄子养老的念头。
“甘南,你小时候吃不起奶粉,你妈又没有奶给你吃的时候,可是我这个大伯拿出了钱给你爸,这才让你长大了。以后大伯老了,你不会不管我吧?”
沈甘南在学校一直住宿,逢年过节才回来一趟,沈学军不了解他,以为能随意拿捏他,却不想,这个侄子不是那等好糊弄的。
“大伯,你是帮过我们家,可都是给些小恩小惠,让我给你养老,说不过去吧?而且你又不是不能生,再找个老婆生一个呗。”沈甘南冷笑,爷爷奶奶在的时候就偏心大伯一家,说什么长子长孙,他的两个堂兄弟有的东西他从来不会有。爷爷奶奶死后,还把赚钱的养猪场给了大伯,剩下两亩地给他爸,他大伯赚了钱后,平日里很看不上他家。
现在有需求了,就找他,当他傻子吗?
“甘南,我是都姓沈,是一家人,你作为侄子不养我谁养?”农村观念陈旧,沈学军害怕死后没有男丁摔盆。
“我管谁给你养。”沈甘南翻白眼,他学习好,为人傲气,又因为打小被堂兄弟们欺负,对着落魄的大伯可没有半分敬畏,“你不用指望我,过几天我就把爸妈接去首都住。”
他保送,手里得了几十万的奖学金,他想要孝顺父母,不想父母一辈子呆在大石村操劳。
“什么!”沈学军乍然听见这个消息,惊怒交加,对弟弟记恨不已,从前比不上他的人,怎么几十年后就过得比他好?
他绝对不允许!
在愤怒之下,他用随身携带的小刀捅死了沈甘南,又走小道,把他扛到了养猪场,剁碎喂猪。
“这不就是典型的激情犯案?”王良说,在警局久了,他们知道很多案子都是激情杀人,情绪一上来就不管不顾,事后才开始后悔。
“肯定,听说找到残肢还有凶器后,沈学军当场就扛不住了,在审讯室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自己鬼迷心窍。”刘毅说道,“他还想见自己的弟弟,因为犯案后,他用手机搜索,家人能出具谅解书。他弟弟知道后,直言能不能枪毙他。”
老两口只有一个儿子,在儿子迟迟不归家就心急如焚,甚至跪求村民们帮忙寻找,得知了儿子的死讯,夫妻俩当时就昏过去了,醒来后伤心欲绝,恨不得亲手杀了沈学军。
“还好动用了警犬,不然再晚一点,只怕连残肢都找不到了。”习荔说,她抬眼看向贺莹莹,同为女性,她怕贺莹莹被吓到,“要是不舒服今天就请一天假,换黑壮去巡逻。”
警犬每日轮换去重要场所巡逻,高铁站、市中心等等,而按照安排,今天就轮到九月与追风。
茉莉爪子受伤,要修养一段时间,便只剩下四只警犬轮流执行任务。
“没事,其实凌晨的时候很黑,我又刻意避开了手电筒照射的位置,没看清。”贺莹莹解释,“不过这几天是不想看见猪肉了,很恶心。”一想到养猪场的猪吃了人,她就顿时觉得喉头翻涌,要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