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鹤观足足有四个天元体,其中三个是本门弟子,裴琢、姬伏胜、江悬,剩下一个是外来者。
多年前,夜教在少主燕重楼的带领下潜进了清鹤观制造袭击,意图击杀其他天元体助自家少主修道,最后遭到镇压,燕重楼被活捉后投入观内大牢,成为了留在清鹤观的第四个天元体。
季歌道:“燕重楼的碎片至今还在他自己体内,他有夜教秘术束缚神魂,清鹤观即便捉了燕重楼,也没办法取出他的碎片交给自家弟子,只有你能通过共鸣引出碎片力量。”
他略一沉思,又神神秘秘补充:“而且我猜,他们就算真有办法,也不一定动手,毕竟清鹤观还有三个天元体。”
落星河微微点头,指出核心:“不患寡而患不均。”
天罡宗、夜教、御兽门皆只有一位天元体,自然可以将好处全给自家弟子,门里有三位天元体,怎么分一个果子便成了问题。
季歌应道:“他们不能开这个头,否则在对外之前,他们门内就会先生出罅隙。”
“所以嘛——”他话题一转,理所当然道:“左右这碎片于他们是吃不着的烫手山芋,正好可以给了你。”
落枫并不说话,但也面带认同,而饶是已经听季歌说过几遍这事,落星河还是失笑道:“这说得也太轻松了。”
“指望他们痛快答应,自然不可能,”季歌满不在乎道:“但这事对清鹤观也有好处,只要还有的谈,对我们便是个机会。”
“清鹤观将燕重楼投进牢里,无非是想折磨对方,以报袭击之仇,平弟子之怒,就夜教那帮魔头,真一剑直接捅死还算便宜了他们。”
“也就你心太好,这种人都见不得受苦。”季歌又点了一句落星河,耸耸肩继续道:“可惜,那燕重楼修行杀道,天性凉薄,又经过雷劫淬体,痛觉十分浅淡。这种人见惯了血腥之事,门派内那些鞭笞刑罚,对他恐怕毫无用处。”
季歌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说:“此时你取走对方的碎片,同时又留下对方性命,怎么不算帮了清鹤观一把?”
燕重楼失去碎片,境界大跌,杀道心性和淬炼之体再难维系,届时那每一鞭子抽到身上去,都将是如孱弱凡人一般钻心蚀骨的痛,清鹤观戒律堂的刑罚弟子,便总算不再是无用摆设。
换句话说,有落星河在,清鹤观才能真正报仇解气,双方不过是各取所需,季歌分析得头头是道,说完赶紧喝了一口茶润喉。
落枫脑袋转得慢些,要花些时间反应,而落星河聪慧,总能一下子跟上季歌的思路,他开口道:“我愿意帮忙,并非是为了谋得好处,倘若清鹤观开口,即便……”
“天呐!你可少说两句吧!”季歌被对方的无私气了个仰倒,赶紧挥手让人止住话题,没好气道:“反正先这么定了,留在这里这几天,咱们得想办法和那被关的魔头见上一面,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落枫终于插上话问:“要怎么见?”
明天直接开门见山地讲条件,把这些话尽数告知清鹤观长老?显然并不合适。
虽然季歌对自己的分析很有自信,但毕竟人心难测,他们对清鹤观的了解也不深,最能给他们撑腰的明衡师兄还不在,身边只有个被勾走的吴长老。
而且,清鹤观有三个天元体弟子呢,若是门派不要旁的好处,提出让弟子与落星河双修精进怎么办?
诚然这样落星河也能精进自身,且因为其他人修为皆比落星河高,双修起来也会是落星河受益更多,但他们会绕这么大的圈子,都是因落星河不愿随便与他人双修,若他愿意放开点,只有别的天元体来求他帮忙的份儿。
还是那句话,苦了落星河。
“我们先自己打听打听,”季歌脑袋转得很快:“左右这几天,门派各处都任我们参观,我们直接去戒律堂看看不就好了。”
落枫沉声道:“就算如此,牢房重地,又怎会随便给外人参观。”
这人提不出什么意见,挑刺倒是比谁都快,季歌没好气地想到,但也觉得对方说得有几分道理,他沉默了会儿,忽然灵光一现:“早上星河对面那个叫裴琢的天元体,是不是戒律堂的来着?”
落星河一愣,对季歌所说的人也有印象,对方早上几乎全程一言不发,但他的长相十分出众,还有双少见的金色竖瞳,很容易让人记得。
落枫淡声道,言语间藏着一分轻蔑:“妖修。”
落星河点头应道:“是他。”
“我们去问问他吧?”季歌笑嘻嘻道:“这妖,今天可是一直看着星河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