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房间灯都关掉了,他突然进来站到床边,把江渡吓一跳。
“怎么了?”江渡拉开床头灯问,以为他有什么事。
“我想听你唱歌。”江知秋小声说。
陈雪兰看了时间后哭笑不得,“都十一点了,怎么突然想听你爸唱歌了?”
“好久没听到了。”
陈雪兰跟着回忆,赞同说,“也是,好久没听到了。”
“行。”江渡掀开被子下床,拿了吉他坐回床边,拨了下弦,然后对着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来吧,想听什么?客官请点。”
周衡匆匆偷了猫回来,去江知秋房间没看到人,心里漏了一拍,直到听到隔壁有吉他声,目光下意识落到床尾的那把吉他,顿了顿,放下啾啾转身去了隔壁,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去,看到他们一家三口都坐在床上,他看清屋内的场景后提议,“我给你们录个视频。”
“录吧。”陈雪兰说。
周衡打开手机里的相机开始录。
江渡唱了首英文歌,声线低醇雄厚。他虽然现在只是在小学教儿歌,但他读大学时跟朋友组了个小有名气的乐队,他是吉他手和主唱,也曾经有过一脚踹进内娱的梦想,可惜现实一巴掌把他扇回了温泉镇。
周衡在相机后观察江知秋。
江知秋低头背对着他,看不到脸。
“好听,好听,天籁。”陈雪兰在一边鼓掌捧场,江渡边唱边偏头对她眨眼睛,最后一个音落下,他放下吉他开始赶人,“好了,歌也唱完了,你俩明天还得上课,都回房间睡觉去。”
周衡揣起手机拉江知秋出去,低头一看江知秋脸颊果然又已经被泪水打湿,按着他的肩坐到床上,在枕边抓到啾啾,抬起它两只小爪子碰江知秋的脸,啾啾感觉爪垫湿了,条件反射甩了两下开始舔,被咸得又甩了两下爪垫,跟人打激灵似的,“喵。”
江知秋看着他们,眼睛湿得厉害。
前世周衡可以带江知秋去看医生,也可以弥补他缺席的那几年,却唯独无法治愈他失去父母和奶奶的伤痛。
江知秋情绪崩溃了半夜,带着泪睡着了,周衡帮他冷敷了眼周第二天他的眼睛才能看,晚上睡着还分心留意着看着他没让他抓大腿上的伤口。
周日只用上一节早读,周衡习惯起得早,洗漱回来江知秋也醒了。
下楼的时候陈雪兰被江知秋的眼睛吓了一跳,转头和江渡说话,“秋儿怎么变成兔子了?”
江渡把砂锅端到桌上,边摘防烫手套边看江知秋,立马举起汤勺起势,“呔妖怪!十几年总算现原形了,看打!”
周衡忍不住笑,江知秋坐在饭桌前眼泪刷的一下掉出来。
周衡,“……”
“怎么哭了?”陈雪兰惊讶道,然后觉得他被逗哭好玩又好笑,“你爸跟你开玩笑呢,哎哟,小朋友。”
“我知道。”江知秋小声说。
周衡不好解释,默不作声把筷子递给他。
筷子一正一反,他也没理过来,陈雪兰看着他用了会儿偏头和江渡说话,“今早秋儿还真像小动物第一天做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