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女儿哪有不疼的,侯夫人不过想让南絮长个教训,倒被南絮说得没了火气。
她心里早就想让南絮起来,如今卢妈妈递了梯子,她也就顺着下了。
“起来吧。也不知你这性子随了谁,不肯吃半点亏。”
侯夫人拉着南絮坐下,嗔怪地点了点南絮的额头。
南絮也不倔着,娇笑地挽住侯夫人的胳膊,“阿娘这是不怪我了?”
侯夫人想笑,到底绷住脸故作严肃道:“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不过,你一个闺阁女子晚上私会外男,这要是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别的事阿娘都可以纵你,唯独这件事不行。”
怎么还是要罚?
南絮眨了眨眼,伏在侯夫人身前撒娇,“阿娘,你就饶过女儿这一次吧,况且女儿也不全是为了儿女私情。上次阿爹说李家怕是知道些二哥入狱的内情,所以女儿今晚还问了李湛呢。”
她嗓音松松软软,让人无端怜惜。
侯夫人神情微顿,转头看着她,声音微颤道:“李湛如何说?”
李父官至右都御史,如今李湛又要尚主,李家一门都成了帝王的心腹之臣。
尚主的圣旨下了没多久,二哥南羿凌便被抓进刑部大牢,要说李家什么都不知晓,谁会信?
情要断,事情也要问。
骄傲如南絮,与李湛分别之际,还是问了二哥的事。
南絮反手握住侯夫人的手,道出李湛说的话。
“他倒没多说什么,只说二哥这事也不算凶险,端看魏阳伯肯不肯见阿爹;只要见了魏阳伯,一切都好说。”
话音未落,侯夫人猛地起身,带着南絮都差点滑下去。
南絮不解,扶住神情激动的侯夫人,“阿娘?”
侯夫人眼眶微红,一连说了几个好字。
转头吩咐南絮早些歇息,便带着人出了撷芳院。
直到侯夫人走了许久,南絮才回过神来。
撷芳院的下人已经熄了外间的烛火,玉茗和玉祥进来服侍她洗漱歇息。
她问玉祥,“阿娘走的时候可有说罚你月银?”
玉祥一脸茫然,“没有,夫人走的时候,看都没看我和玉茗。”
南絮不解。
照阿娘的脾性,就算不动家法,也得小惩大戒。
玉茗思索片刻,犹豫道:“我听廊下的老嬷嬷们说,入夜的时候,前院给侯爷套了马车,莫不是…”
话没说完,南絮已知晓她的意思。
是魏阳伯肯见父亲了?
妆奁镜里映出她略有些疲倦的脸,南絮拢了拢发,突然想起回程时遇见的那辆马车。
恍惚间,她好像瞧见车外挂着的府牌上是个段字。
*
段文裴没想到,永安侯约他见面的地方是他常去的天香楼。
这名字听着虽不正经,其实是一家大隐于市的蜀地酒楼。
还未入厢房,那头永安侯已经大笑着迎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