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孟哥儿才四岁,男人尚能爬起来跪着向她要钱,孟哥儿却已经嘴唇发紫。
卫锦云站在一旁,也跟着吃惊。
怪不得她觉得孟哥儿想东西要比寻常的孩子慢些,明明个头比姐妹俩高些,说话却总是好些有些转不过弯来。
原是小时候一氧化碳吸多了。
世上竟还有如此狗男人!
卫锦云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赵婶你尽管放宽心,我们大宋的规矩明明白白,哪能让你受这等冤屈?等官老爷判了和离,再把那些债主叫到衙门对质,让他们去找那跑了的讨债去。他欠的债,又凭什么要你来扛着。”
其余人本对卫锦云清晰又合理的说辞惊叹,但一听“和离”,也就来了气势。
金氏擦了眼泪,立刻站出来,“就是这话!前儿我去阊门淘物什,见个寡妇娘儿俩开着个朝食摊子,生意红火着呢。你这熝鸭手艺好,街坊都认,没他拖累,指不定更顺当。他要是还有几分良心早该回来了,如今这般,便是个没情义的,不值得你惦记。离了离了,缺他不成!”
李大叔见赵香萍眼圈依旧红着,放缓了语气,“阿萍也别哭,为了这杀才哭坏了身子不值当。这请讼师的钱财,我出一份!”
“那我也出,这狗东西!”金氏愈想愈气,伸手就往自己腰间的荷包里掏钱。
张仁白沉浸在卫锦云“高大的身形”中,被“狗东西”三字拉回了思绪,“那什么,我也出!”
众人本事来安慰赵香萍母子,却被卫锦云一趟说辞下来,个个跟饮了鸡血般愤恨。即便赵香萍推脱不要,待一起帮着收拾了铺子,还是趁着她转身的功夫,放了些钱跑了。
“姐姐。”
卫芙蕖扯了扯卫锦云正在用调羹搅拌热牛乳的衣袖,“下次别再这般出头说律法了。。。。。。”
“我不是说了缘由吗。”
卫锦云笑了笑,在里头加了勺黄糖,坐在泥炉旁慢慢煨。
眼瞧着上头泛起细白的泡沫,她指尖悬在瓦罐旁试了试,温温的不烫人,约莫是刚够烫出一颗熟蛋的热度,便赶紧离了火。
她转身端起磨细用笼布筛好的姜汁碗,抬手将那锅煮好的牛乳高高扬起,将它倾泻而下,撞到姜汁里,用碟子盖在上头,候上个半柱香的功夫。
“噢,就是用生病在家时,多看些书,所以才懂了这么多当说辞吗。”
卫芙蕖等着姜撞奶,看了看远处还在安慰孟哥儿的卫芙菱,笑了一声,“那可。。。。。。真是好说辞呢。”
“哎唷我家蕖姐儿怎么这么会为我着想呢。”
“谁替你着想了。”
卫芙蕖看向别处。
“张嘴。”
卫锦云舀了一勺凝好的姜撞奶到卫芙蕖嘴里,“甜不甜呀,好妹妹。”
“甜,甜甜!”
卫芙蕖脸红成了林檎般咽了下去,却还是支支吾吾道,“反正明日你摆摊我还要跟着你。。。。。。”
“监督你有没有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