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宝珠止不住笑,她小心地抱起他,“乖乖,说起来我还是你表嫂呢,给你表嫂借点福气。”
福气自然指的是早日有孕,汤婵让人给她倒了茶,听了这话不由道:“你这才嫁多久,急什么。”
“唉,你不知道,”郑宝珠神色一黯,“我本来都没想这么早嫁人的,可去年我爹病了一场……”
她顿了顿,故作洒脱道:“老头子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蹬腿,我寻思着,也该早点让他抱上外孙。”
汤婵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消息,停了好一会儿才继续说:“冬天里我去你娘家赴宴,有幸见过老爷子一面,我瞧着老爷子精神头挺好,身体看着还硬朗得很,肯定能长命百岁,你也别太着急。”
没人不爱听这样熨帖的好话,郑宝珠不由一笑,“借你吉言。”
等郑宝珠稀罕够桓哥儿,汤婵让人把桓哥儿带了下去,这才问起郑宝珠道:“你今儿怎么突然想来我这儿?”
“我来你这躲一躲。”郑宝珠说着摇起了头,“你是不知道,家里头现在乱的……”
汤婵一愣,“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我那个小姑子!”郑宝珠压低声音,“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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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妍十里红妆,风光出嫁,最开始的日子过得舒心极了。
丰王世子欧阳淳出身尊贵,年轻俊朗,性格体贴,对庞妍更是少有的爱护,二人婚后感情和睦,称得上蜜里调油。
不仅丈夫本人拿得出手,庞妍婆家的环境也很不错。丰王府人口简单,丰王没有王妃,只有一众美姬,欧阳淳只有几个庶出的弟弟妹妹,故而庞妍没有正经婆婆,身为世子妃,府里地位最高的女眷就是她,丰王的妾室也好,郡主也罢,对她都很是客气。
幸福的新婚生活中,唯一称得上烦恼的,大概就是欧阳淳总拉着她吟诗作赋了。
庞妍自小被父母管着,背了不少唐诗宋词,早先参加诗社的活动时,一般的即景诗,从库存里找一找,基本就能应付过去。
可她自己并不喜欢这些,等以诗词成名,定下与丰王府的婚事之后,庞妍就被侯夫人关在家里备嫁,不怎么再参与诗社。
然而嫁入王府以后,庞妍与欧阳淳朝夕相处,就很难避开他的请求。
除了作诗,欧阳淳还会拉着她鉴赏各种诗词骈文,庞妍哪里耐烦这些?
再说若是遇上她不熟悉的东西,不小心露馅了怎么办?
她用各种理由推脱了几回,后来实在推拒不得,便拉着欧阳淳的手跟他撒娇道:“作诗有什么意思?陪我去试衣裳嘛,我新做了几件裙子,明日姐妹摆宴,我要穿得好看些,你帮我挑一件好不好?”
欧阳淳显然有些怔愣,但依了她的意思,之后品诗作文,也不再叫她一起。
就这样,庞妍每天吃喝玩乐谈恋爱,日子过得很是甜蜜快活。
直到有一日,替庞妍打理院中事务的妈妈向她禀告道:“世子妃,伺候过世子的雪青到了年纪,您看是放她出府,还是要把她留下?”
庞妍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道:“伺候过谁?”
妈妈重复了一遍。
她不解庞妍为什么这么大的反应,多说了几句解释道:“世子成人后就是雪青姑娘按着规矩伺候的,不过她不怎么得世子喜爱,一两回之后就再也没进过世子房里,故而之前就没特意来拜见您。”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庞妍耳朵一阵嗡鸣。
片刻后,她突然弯腰,干呕起来。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娘亲分明说过他后院干干净净,没有纳过妾室!
这个丫鬟又是怎么回事!?
好脏……
原来他根本就不干净!这完全就是骗婚!
像是饭里吃出了苍蝇,又像是水果里吃出了半截虫子,曾经的甜蜜此时都化作浓酸,腐蚀着她的胃部,庞妍吐得昏天黑地。
等终于停下呕吐,庞妍已经满脸是泪。她不等自己缓过来,直接跑回了娘家。
“娘,我要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