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解瑨回来的时候,许氏对解瑨说,叫丫鬟服侍他洗漱。
陈姨娘忐忑地被许氏送进净房,解瑨看到她,神色就好似明白了什么。
她听到二爷沉默了一会儿后跟她说,若是她想,她依旧可以出府。
陈姨娘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他,泪光闪闪道:“求二爷垂怜。”
她没有被赶出去,第二天,解府多了一位陈姨娘。
许氏十分高兴,赏了她一只很漂亮的镯子。
陈姨娘跪地恭敬地谢恩。
她知道,夫人抬举自己,一为子嗣,二为制衡后院不能叫段姨娘一家独大。
只是夫人不知道,二爷没有拒绝她,却也没有应她。
他很少来她房里,每回依着夫人的意思过来,也只是安安静静坐着喝茶,歇息一会儿后便离开去了书房。
陈姨娘知道,二爷对自己没有感情,不过是顾念着自小照顾的情分,荣养着她罢了。
又或许是顾念着夫人的意愿罢,谁知道呢?
二爷一直没能有儿子,许氏越来越着急,但二爷一直没有再松口纳新人。
直到有一天,府里流传着一条小道消息,说二爷似乎养了位外室。
许氏大惊失色,私下悄悄调查,果然查出了端倪。
她伤心于丈夫这样不相信自己。若是丈夫喜欢,纳回来便是了,养在外面算什么呢?
许氏想给丈夫一个惊喜,趁着丈夫一次公差远行,亲自上门将这位外室接回到了府里。
陈姨娘不知道许氏第一眼见到宛姨娘是什么反应,但陈姨娘当即便想,也许只有这样的美人,才会让那般冷漠的人动心吧。
府里就又这么多了一位眉目如画、风姿绰约的宛姨娘。
之后解瑨远行回来,许氏告诉解瑨把宛姨娘接回府的时候,陈姨娘和段姨娘都在。
然后陈姨娘就发现解瑨脸色骤变,随即伸出手按了按眉心忍耐着什么,半天后才吐出一口气。
他像是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最后摆了摆手,让两个姨娘都下去了。
后来解瑨和许氏有没有说什么话、说了什么话,陈姨娘统统不知道,但她知道,这其中怕是出了什么问题,因为从宛姨娘进府直到现在,还没有伺候过解瑨一回,哪怕是在前夫人怀着身孕的时候,二爷也整日忙着公务,没让任何人伺候。
宛姨娘这样的美人都留不住二爷,陈姨娘更不觉得自己有那个能耐,何况前夫人诞下了小少爷,二爷已经没有子嗣上的担忧。
也许日后二爷为了宗族考虑,会在小少爷长大之后给他添几个弟弟做帮手,但那就与陈姨娘无关了。
但陈姨娘不觉得难受或者懊恼。
连续两任主母都是好人,不会苛待妾室,她觉得自己已经很是幸运,哪怕没有子嗣傍身,她也不会落得无依无靠的下场。
这不就是她当年求二爷时,所求的安稳富贵吗?
陈姨娘回过神,松开了手里捏得死紧的顶针,向窗外看去。
寒来暑往,花开花谢,冬天到来,又是一年过去了。
又是一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