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盛恼道:“你发什么疯?”
绿萝对着他的鼻子便是一拳,“让你之前摔我,这是你应得的!”
趁着常盛还没反应过来,趁着漠北接亲的使者和公主还没被漫无边际的草原吞没,绿萝翻身上马,长鞭用力一抽,朝漠北使者离开的方向飞奔追去。
人已经跑远了,常盛只能捂着流血的鼻子骂骂咧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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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亲的车轿在漫无边际的草地上缓缓行驶,现下轿中只有赵钰清,也没个说话的人。风在耳边静悄悄地吹,伴着整齐的马蹄声,时间一长便困倦不已。
轿外忽的有人在说中原话,母语她没办法当做噪声屏蔽。虽然这中原话说得并不好,但依稀能听清,不由得打起精神。
有人大声玩笑,“我赌昭国公主撑不过三个月。”
另一个人也大声回复:“怎么可能撑得过三个月?她没草原女人生得壮实,那细胳膊细腿,最多一个月。”
两个漠北人说着蹩脚的中原话,分明是故意说给她听。
赵钰清撩开车帘,圆圆的杏眼瞪过去。
两个骑在马背上的漠北人相视一笑,好像在说,看,果然探出脑袋了。
一个人用漠北话说了一个词,另一个人又用漠北话说另一个词。这两个词赵钰清刚好学过,一个是“漂亮”,一个是“可惜”。
那两个漠北人看出赵钰清变了脸色,笑得更猥琐放肆。
“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赵钰清瞬间沉下脸,“奥鲁克亲口说我会成为王庭最受宠的女人,就算只有一个月,也足够让我告诉大君,让他把你们这些爱说闲话耽误正事的家伙关起来狠狠揍一顿。”
搬出主子的名号,这下轮到两个漠北人脸色大变。
“不说也没关系,我记住你们的脸了。”赵钰清从上到下打量二人后冷冷笑道:“一张马脸,一张驴脸,很快就会变成两张猪脸!”
不都说昭国的女人柔情似水,稍加调戏就会脸红么?两人知道自讨没趣,吃瘪没再开口。
赵钰清正要拉轿帘,忽听一声巨响在空中爆炸,像是某种行动前的信号。
这声巨响惊吓到队伍中的马匹,四只蹄子没方向似的胡乱跑动,连带着车轿也晃得不像样。
赵钰清赶紧坐稳身体向外观察情况,只见远处三个骑马的人影旋转着系在麻绳上的弯刀以极快的速度朝和亲队伍逼近。
估摸着是草原土匪,看中队伍里满载的财宝,所以才铤而走险。
骨禄匐延派来接亲的护卫虽然总共只有四十人,却个个训练有素,更何况土匪只有三人,四十对三,绰绰有余。不过是和亲途中的小插曲,之前也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不是什么大事,所以赵钰清拉下轿帘安心等待护卫处理土匪。
但这回事态的发展却不在意料之中。
那三个人座下的马蹄声近了,铁蹄踏地声无比有力,震得人心惊肉跳。接着便听到车轿外响起一声接一声的惨叫。
不对,不对,不对!赵钰清暗叫不好。如果被砍的是那三个人,惨叫声绝对不可能又急又密,应该会更分散,叫几句就没声了。如今这如暴雨般急促的惨叫声倒像是许多人一起吼出来的。
也正如暴风雨般,这声音来得快去得也快,约莫一刻钟就消停下来,只能听到几句断断续续的,可怜的呻|吟。
咚——咚——咚咚——!心脏暴跳如雷,赵钰清手抖着拔下一支发簪握在汗湿的掌心中,然后死死盯住马车门帘。
他们会进来吗?他们会赶尽杀绝吗?还没完成使命,可不能中道崩殂。
心乱如麻之际,门帘忽的被一只手掀开,强烈刺眼的阳光照进来,赵钰清闻到一股刚杀戮过的腥气。
紧接着,一个不知是人还是野兽的家伙敏捷地跳入轿中,由于背着光,她只看清半截毛绒绒的豹子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