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疾驰回城,并未驶向医馆,而是直接进入了谢府深处、守卫森严的地牢。这里阴冷潮湿,石壁上凝结着水珠,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味。
扶登秦被安置在一间稍“干净”些的牢房里,但双手依旧被粗糙的麻绳高高吊起,固定在冰冷的石壁上。
刺骨的寒意和左臂钻心的剧痛让她在昏迷中也不安地蹙紧了眉头。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渐渐浮沉。
“……唔……”
一声压抑的痛哼溢出唇瓣,扶登秦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
陌生的环境让她瞬间警觉——冰冷的石墙,摇曳的火把,手腕上传来的束缚感和剧痛……尤其是左手,那熟悉的、深入骨髓的旧伤,此刻正被吊缚的姿势拉扯着,疼得她冷汗涔涔。
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的手……这么疼?脑子里一片空白,仿佛被浓雾笼罩,什么也想不起来。
恐惧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心脏。
就在这时,牢门外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扶登秦心头一紧,立刻闭上眼睛,放缓呼吸,装作依旧昏迷。
牢门被打开,锁链哗啦作响。
“谁让你们这么吊着的?!”一个低沉而隐含怒意的男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扶登秦的心跳得更快了,她强忍着不动。
“督政恕罪!小的……小的只是按惯例……”一个狱卒惶恐的声音响起。
“惯例?!”那声音陡然拔高,随即是“砰”的一声闷响,伴随着狱卒的痛呼和倒地声。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她左手有旧伤!不知道吗?!松开!立刻松开!”
脚步声靠近,带着一股凛冽的气息。
扶登秦感到手腕上的束缚一松,身体失去支撑,软软地就要滑倒。
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及时揽住了她的腰,将她扶稳。
那动作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小心。
扶登秦知道装不下去了,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视线还有些模糊,但近在咫尺的那张脸,却无比清晰地映入眼帘——轮廓分明,下颌紧绷,薄唇抿成一条冷硬的线,一双深邃的眼眸此刻正紧紧盯着她,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探究、审视,或许还有一丝……关切?
“醒了?”谢覆舟的声音放缓了些,但依旧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
他松开扶登秦,让她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自己则退后一步,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她。
谢覆舟:“感觉如何?”
扶登秦茫然地看着他,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又点点头,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只有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困惑。
谢覆舟眉头微蹙,继续追问:“你为何会坠崖?在虎跳峡做什么?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