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奕宁拽住他的手腕,池雨缓和着呼吸,抽回自己的手,“刚刚谁回来了?”
“钱业。”何奕宁靠在椅背上,耳尖发着红,却一副云淡风轻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你相信我的话了吗?”
池雨用袖子擦着嘴,用力十足,好像沾上了什么脏东西,直到搓红了唇沿他才收了手。
何奕宁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食髓知味地舔了下齿尖,苦涩与极端的喜悦交混而生,“奶奶的手术费我该怎么给你?”
“……”池雨刚才幼稚的报复心思适时地烟消云散了,平静下去的心情又被何奕宁这句话荡起了涟漪。
像被嫖了一样。
但他再也不能像高中时候无所畏惧地拒绝。
他心里骂着“道貌岸然”,捏紧了拳头。
宿舍门被打开,在门口等了会儿的钱业麻木地走了进来,看了眼他们两人,默默走回座位上。
被钱业撞到这种事,整个宿舍都散发着尴尬的气息。
池雨坐回位置上,手指抓紧膝盖,桌面上的手机震了震,他拿起来看,好友申请那一栏,何奕宁留言:“现在可以同意我了吗?”
池雨点了同意,如临大敌地看着聊天页面,最顶上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很久。
【何奕宁:你什么时候去医院?】
【何奕宁:我和你一起去吧。】
【池雨:现在。】
两人好似都心照不宣地默认了方才协定的事。
池雨才刚起身,何奕宁那边就传来了凳子拖动的声音。
池雨率先出了门,何奕宁紧接着离开,反手关了门。
钱业看了眼紧闭的门,揉了揉眼:“……”早知道今天就不逃课早回宿舍了。
好尴尬啊,要不换个宿舍吧。
。
在宿舍里的尴尬蔓延到了车上。
池雨扭头看着车窗,何奕宁在等绿灯的间隙看了看池雨的侧脸,“奶奶生什么病了?”
“脑子里有肿瘤。”池雨说。
何奕宁:“你们住在宜澜?”
一直没能等到机会询问,现在能问出口,蕴含在其中的关心好像都变了味。
“……”
池雨不应,何奕宁又问:“高考完就搬了家吗?”
池雨:“是。”
何奕宁:“为什么要搬家?”
“我爸死了,他欠了很多钱。不继承遗产的话,我就不用赔钱了。”池雨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淡漠。
反正何奕宁都快对他知根知底了,再多知道几件事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