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前那个下午,客厅闷热得像蒸笼。
我瘫在沙发上,满脑子“考不上高中怎么办”嗡嗡响——太偏科了。
姐姐在里屋睡着,屋里静得只剩风声。
突然,天像被捅漏了,暴雨倾盆砸下。阳台外,花草被雨抽得抬不起头,整座城市在灰蒙蒙的水帘里摇晃、变形。
脑子里猛地跳出几句不知哪听的词:忍听骤雷崩瓦韵,愁看狂风折柳腰。满城烟雨,尽是离人泪倒浇。
雨点砸在窗户上,爆响像炒豆子。晾衣绳上,几件衣服在狂风里疯狂扭动、抽打。我盯着,手脚却像灌了铅。
“哐当!”姐姐房门猛地撞开!
她赤着脚,像道影子冲进白茫茫的雨帘。
冰凉的雨水瞬间浇透她单薄的衬衫。
她冲到晾衣绳下,发狠地扯着湿透的床单,水珠从她甩动的发梢迸溅到我脸上,冰凉刺骨,我一个激灵。
“小川!收衣服!”她声音被雨声吞掉大半。
她把床单胡乱团成一团,踮起脚尖去够最顶上的衣架。
雨水顺着她光裸的脊背凹槽急急淌下,没入牛仔裤腰。
湿透的薄布料下,两块肩胛骨像搁浅的礁石般突兀地隆起。
最后一件衬衫被她用力一拽,紧紧护在怀里。
“都湿透了……”我喃喃道,声音被雨盖住。
“总比烂在外面好!”她抹了把脸上的水,声音带着喘。
回到客厅,她像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人。
衬衫紧贴着皮肤,透出底下肉色和黑色蕾丝的模糊轮廓。
这一次,我再次清晰地看到,在她左边胸口偏上的位置,缀着一颗小小的、深色的痣,像不小心溅上的墨点。
我望着这一幕喉咙发干,不由自主地吞咽着,目光却像被磁石吸住,慢慢抬起来,对上她的眼睛。
她的左眼眼角下方,也有一颗更小些的痣。
睫毛上挂着一颗饱满的水珠,将落未落。
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指,极轻地拂过她的眼角,抹掉了那颗水珠。
“……”她微微一怔,眼睛跟着我的手指移动,随即飞快地低下头。
视线扫过自己几乎透明的胸口,一抹极淡的红晕,像滴进清水里的血,瞬间从她脖子根洇开,又迅速褪去。
她没说话,抱着那团湿衣服,转身快步回了房间。
很快,淋浴的水声哗哗响起。
“小川,姐姐洗好了,你快点去洗,别感冒了。”她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有点闷。
我抓起换洗衣服冲进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