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兜头淋下,冲散了还有些躁动的心,毛孔也舒服得张开了些。
厨房里传来锅铲轻快的叮当声,还有食物下锅时诱人的“滋啦”声,是她在准备午饭。
我趿拉着拖鞋蹭过去,刚挨着厨房门边,就被她用手轻轻往外推了推:“别在这儿站着呀,碍事呢。”声音里带着点嗔怪,眼睛却瞟了眼灶台上翻腾的油烟。
知道她是怕那烟火气扑着我,心下了然,也不点破。
就懒懒地倚在冰凉的门框上,看她围着那条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旧围裙,纤细的腰身在灶台前灵巧地忙碌。
油锅里热气腾腾,青菜滑下去,“哗”的一声腾起白蒙蒙的水汽。
她侧过脸来看火候,脸颊像被热气熏染得透出淡淡的粉,像初春的桃花瓣。
“姐姐,”我故意拖长了声音逗她,“你的脸怎么红扑扑的呀?”
她扭过头,带着点羞恼:“热气熏的!还能是什么……”可那点绯红,却悄悄从耳根一直爬到了纤细的脖颈。
午饭吃得心满意足,肚子都撑得有点圆了。
我胳膊一揽,把她那软绵绵的身子圈进怀里,半推半抱地带向床边。
她整个人放松地靠着我,骨头都像是软的,像抽掉了力气的小猫。
那场耗尽心神的风暴,早就抽干了两人最后一丝气力。眼皮沉甸甸的,直往下坠。
可脑子却不肯休息——ART……辅助生育……现在技术是放开了,可听她说起当年,那些人……分明是把她当成了试验品!
一股寒意爬上脊背。
万幸后来没人再找上她。
镇上那个黑窝点的领头人……算他跑得快!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让她过的那么苦。
等回了学校,找机会去生殖研究中心那边探探风。
十几年前的旧事,总会留下蛛丝马迹吧……
正思绪翻腾,怀里传来她均匀深长的呼吸声,像轻柔的潮汐,安稳又宁静。
脸埋进她温软的颈窝,鼻尖萦绕着干净又熟悉的气息。
终于支撑不住,也跟着沉入了无梦的安眠。
下午,寒意丝丝缕缕地往身体里钻。她起身裹上厚厚的棉外套,要去菜市场。
“外面冷得能冻掉耳朵呢,乖乖在家暖和着不好吗?”她皱着眉,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担忧。
我胳膊一收,把她抱得更紧了些:“不让我跟着?那你也不许去!”
她象征性地挣了挣,像在网里扑腾的小鱼,终究是拗不过,无奈又带点纵容地叹了口气,任由我像个大型挂件似的抓着,一起出了门。
菜场里弥漫着混杂的腥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