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挡开,手臂却被重重一撞。
布条,会有这么重、这么硬吗?
戚余心跳漏了一拍,视线有一瞬的飘忽混乱。
那些悬挂在天花板钢筋水泥上的白布在视线里定焦一样逐渐清晰,拉长、僵化,变成一个个悬挂在半空的人,背对着戚余左右摇晃。
刚刚打到他的,是身边挂着这人的腿。
好在它们暂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
戚余往里走,终于看清“白布”的真容。
这是一朵表面覆盖着白色筋膜的肉质花瓣,一根极粗的茎秆从花蕊里伸出来,顶端是一枚小小的、晶莹剔透的珠子。
在戚余进来的同时,那东西受惊地锁了进去,像只怯懦的蜗牛。
这就是它的弱点了。
“吧嗒”,一滴水滴在戚余身上。
室内下了雨,戚余瞬间被淋透。雨水打湿衣服,贴身勾勒出他的腰线。
戚余抹走睫毛上粘的水珠,捻一下指腹。
这雨水有点黏,有点滑,还有一股铁锈味。
一点雨水沾到唇边,戚余尝到一抹咸味。
这不是雨,也不是水。
挂在天花板上的白布晃晃荡荡回了头,他们歪着脖子,断了颈椎,就着耳朵贴肩膀的姿势,整齐回头,用一片惨白的眼球回望戚余。每一条白布,都是一个戚余。
雨水是从他们脖子断裂处喷溅的动脉血,淋在脸上,滑下时把眼下泪痣染得更红。
戚余呼吸停滞,僵硬地冲过去,拔刀就要捅向那多肉花!
碰碰碰,一声又一声人体砸在地面的声响,断颈戚余们落了地,伸着手捉住他、按住他、掐住他。
想杀了他。
戚余被戚余们埋了。
过了好一会,戚余们缓缓散开。
地上的人衣服凌乱,脖子一圈触目惊心的青紫,没了呼吸,手里藏刀也落在一旁。
其中一个“戚余”抬脚一踹,没有反应。
人群散开,天花板上的肉花缓缓游移,垂下那根茎秆。
伸出花蕊的部分不再是前段的翠绿,而是附着着黏液的腥红,一些白色细细的丝线缠绕其上。
它在戚余眼前晃了晃,一根细小的丝线缓缓落在戚余侧头露出的颈侧,扎了进去。
血液被吸食,透明细小的丝线染上血色。
忽然,茎秆上附着的丝线疯狂抽搐起来,戚余抬起手,顺着茎秆回撤的力站了起来。
“你也配……”戚余嘶哑着嗓子,眼神狠戾,“用我的脸?”
【削他,削他啊啊!茎秆上那个东西!!!】
茎秆急速缩回,拽着它的戚余被顺势扯到半空,正准备抬起藏刀削过去,动作间,戚余出了汗的掌心在顶端的圆珠子上碰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