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他知道少年的这幅画这一次也未完成。
少年画架的角度,他离开时也仍未看清,少年的画上有什么。
但他只是按少年的要求步离了画室。
……
向里等勾线墨水干后,将那副半成品白描放置在一边硬质垫板上,之后收捡。其上模糊的描绘并非肖像,很快被一面纸遮去。
这样的半成品画,现在一共有三幅。
原本他打算从每个人第一次见面之后,就开始起草,但柏崇寒的最开始一次,是在那次林间大道散步之后。
也许是因为前两次见面后都有点内心总隐隐觉得输了的原因,也许是那回之后有了一些灵感。
也是那次林间行走后过了两日,他发了一条消息。
[柏先生,你这两天有空吗?]
那边的消息不快不慢。
[有,周日下午三点后空,什么事?]
[我需要画一幅画。请来我的画室。]
简短的邀约后,男人如期到了向宅。
画室里的光线柔和而均匀,淡淡的颜料和墨水的混合气味。
少年独自坐在画架后,显得比平时更安静,那种观感似乎有一种沉下的安心。
也许这里就是少年能完全放松的地方。
柏崇寒坐在一张深色绒面扶手椅上。他并未摆出某种被作画的姿势,只是靠着椅背,双腿交叠,一只手随意搭在扶手,另一只手搁置在膝上。
他仍然刚从会议上下来,正装未换离身,但是他似乎熟知什么时候应该松下心神休憩。
搭在扶手上的手掌,腕骨突出,指节修长。另一边手自然地安放,深色的西裤面料熨帖地垂坠。
他存在于那里,沉静,稳固,无需任何言语,动作来强调自身的存在感。
那双眸色深浓的眼平静地注视几米外支着画架的少年。
向里对着他,更多时候看着那面大块空白的画布。
少年动作不快,甚至略有延迟,但每一次画笔笔触却异常肯定,没有多余的犹豫和修改。
调色时,油画刀与玻璃板轻微碰撞的声响清晰。
柏崇寒的视线掠过少年清瘦的脊背,看到他微微歪着头露出的一小截苍白后颈,专注看画布时,没有平常总拢着一层的警惕。
“……可以了。”向里的声音有些低,似乎有些疲劳,搁置下笔。
柏崇寒闻言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空旷的画室里,脚步声。
向里终于侧过头,雾黑色的眼睛看向他,里面有点投入造成的空茫,像刚刚从其中抽离,显得有些疲惫的疏离。
男人在他的告一段落后离开了。
对司翌的第一次起稿的邀请是按计划在第一次单独出行后。
[我要画画,你有空的时候过来。]
[嗯?亲爱的里,你得说清楚你的意思,不然我不好安排时间]
[就是你猜的那样,大概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