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甜点结束。
柏崇寒看到少年百无聊赖地拿起桌上的印报餐垫纸,随手折了折。
一朵精巧的纸玫瑰。
少年把玫瑰丢进他怀里,“喏”了一声,然后慢吞吞起身。
……
他收下了礼物,放在外套上缘的方巾袋里。
虽然他好像没有收过这样几乎无价值的礼物,不如说,他或许没想过收到这年纪小孩儿的礼物。
两人沿着无人的餐厅长廊离开时,少年步子往前了一些,似乎没什么异常。
也就是这时候,少年脚步无来由地,猝不及防地绊了一下。
身侧的男人及时绅士地将重心不稳的少年以左臂托住小臂下侧接住的时候,少年愣了一会儿,像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样快摔倒,雾黑色的眼中终于显出一瞬间剧烈的羞恼和难以置信。
男人微垂的视线里,苍白的耳垂红透了,彻底地。
……
向里折纸玫瑰的时候,其实对此次没有抱有什么期望。
是的,他稍微学了一点这种东西,很简单。
送人时本身对这件事没有任何反馈。属于如果为这件事心动了,很好;没心动但是有兴趣,可以;没兴趣,也罢。
他并没有在上面有太多指望,试一试也完全不吃亏罢了。
向里虽然勉强自己表现得支棱着,实际上对自己之前很多地方都像输了内心略有沮丧。无论如何,这天该做的都做了。
但只要回顾过程,他就无法不产生焦虑,意乱如麻,因为他对结果没有任何确信。他甚至可能想快点离开,再逐次分析回想。
——而这让他出了莫名其妙的意外。
然后,他低垂下头状若平常地行走时……
长长的猜疑和自我怀疑开始了。
他不确定他的哪一步有没有做好,他的意图有没有被看得清晰。他完全欠缺经验,而眼前的男人看上去很难轻易哄骗。
他的所有所作所为会不会被看作幼稚的行径?如果太青涩,是不是又反而引不起人兴趣?
毕竟他也听过,有些人不喜欢还需要慢慢教的恋人,那样太麻烦。
他不能让柏崇寒对他失去兴趣,虽然他都不确定最开始有没有兴趣。
没有退路这件事向来会让他这种性格的人思维极度集中,极短时间里大量思考,甚至偶尔思路打结。
但无论如何,在这种短暂的逼迫里得出唯一的正确答案。
……柏崇寒对他有一定兴趣,并且没有消退到不感兴趣的地步。他会赴下一次的约,甚至也许会主动邀约。
这就够了。
他闭了闭眼想。到此为止,这就够了。他会为此做一些准备。
但他现在,此刻,已经完全想逃了。
柏崇寒看着耳朵红透着的少年,从刚才开始,整个紧绷的肢体语言显示他似一直想从身侧逃开。
之前似乎还可以根据少年小脾气的迹象推测,但现在,他没能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一道小甜品不好吃?糖会好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