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露出一丝曙光,鱼肚白的晨曦洒在息县,映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惨状。
曾雕梁画栋的裴府,此时已化为焦黑的废墟。
昨夜震天动地的动静早惊动了街坊邻里,但熊熊大火焚了半边天,混乱的喊杀声吓得百姓们俱紧闭门窗。
直到天色渐亮,百姓们才战战兢兢出门。
但昨夜即使关着门窗,也有人听到街上裴大人悲切的呼喊声“不孝女!丧心病狂!你竟然妄图杀害我,可怜我的夫人,要不是夫人拼死相救,我这条命今日便要交代在那不孝女手里了。”
裴大人声音颤抖,带着掩饰不住的惊恐与虚弱“我平日里对你百般疼爱,你怎能如此狠心!从此以后,我裴家与裴明辞再无半分关系,权当没养过这么个孽障!”
平日冷清的息县衙门门口早已聚集了密密麻麻的人。
昨夜许多官宦府邸都未能幸免于难,俱被那伙凶残的山匪肆意烧杀抢掠。
那些平日里威风八面的大人们,此刻只能带着自己的家人,在衙门门口哭诉着自己的悲惨遭遇。
裴家的人同样满脸悲戚地挤在人群中。
昨天夜里,官府的差人们也曾前往救援,但等他们赶到时,已经晚了。
这场变故犹如一颗重磅炸弹,瞬间在整个息县掀起惊涛骇浪。
街头巷尾,人们像炸开了锅一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地谈论着这桩惨绝人寰的事件。
茶馆里,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放下手中的茶杯,杯中的茶水还在微微颤动,倒映出他那神色凝重的面容。“裴家的事闹得沸沸扬扬,现在整个县城都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在说这裴明辞是不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才会做出这等天理难容的恶行。”
他的话语引起了一阵唏嘘声。
有人神秘兮兮地说道“据裴大人府里的大夫透露,花夫人为了保护裴大人,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毅然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刀,那场面,真是惊心动魄啊!据说花夫人身上的刀伤距离心脏仅仅只有几寸,当时情况万分危急,鲜血汩汩地往外冒。”
众人情绪瞬间被调动起来,焦急地追问“那最终怎么样了?花夫人没事儿吧?”
“幸亏裴家还有另一处宅子,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赶忙将受伤昏迷的花夫人抬到那里安置救治,否则,花夫人这条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
“如今想想,这花夫人也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在这等危急关头,还能舍己为人,只是可惜了,摊上这么个丧心病狂的继女。”
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满脸悲戚与愤怒,手中的拐杖重重地戳着地面“弑父弑母!天理难容!这般忤逆之事,纵观古今,哪里曾听闻过?!”
大家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着,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担忧与恐惧,声音也因情绪的激动而变得尖锐起来。
息县百姓初次听闻王家村之事是有几分怀疑的,毕竟裴明辞端庄才女的名声最初也是他们口口相传的。
但当那残忍的杀戮毫无预兆地降临,息县百姓亲眼目睹,他们心中最后那一丝怀疑也被彻底粉碎。
“我家那口子昨晚回来,脸色煞白,说看到裴家的惨状,吓得够呛。这裴明辞以前还经常在咱们面前露面,一副和善的样子,谁能想到她骨子里竟是这么个恶魔!”
“真是疯了疯了!这样的人就该千刀万剐,以儆效尤,否则日后这息县还不知要被搅出多少祸事来!”
随着息县百姓的口口相传裴明辞那令人胆寒的恶名迅速蔓延至每一个角落,所到之处皆是人们惊恐与唾弃,成为人们茶余饭后最骇人的谈资。
——
万沛省官府内,一位身着锦袍的男子端坐在椅子上,腰间束着一条同色的丝绦,佩玉悬垂,他面庞如精雕细琢的玉,剑眉斜插入鬓,身姿挺拔如苍松翠柏,也如竹般清雅柔韧。
他听到“裴家”这两个字时,眉头不由皱起“又是裴家?他们家又怎么了?”
下属赶忙上前一步“大人,听说那裴明辞得知自己被裴家除名后,突然发疯,火烧抢掠了诸多官宦府邸。其中,裴府的损毁最为惨重,如今已然是一片废墟,那火势之大,到现在空气中还弥漫着浓浓的焦糊味儿呢。”
“听闻她癫狂至极,甚至妄图弑父,所幸在那千钧一发之际,被她的继母舍身阻拦,只是这继母也因此身受重伤,如今已是性命垂危,生死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