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色破雾,石板路润,露珠闪烁,蜿蜒入幽林深处。
宿远封本来想的挺好,但刚一转醒,一动弹。
臀上那如火烧般的剧痛便瞬间袭来,疼得他“嘶”地倒吸一口凉气。
身子也再度无力地瘫倒在床上。
他豪情壮志被浇了个透心凉。
只能落寞地蜷缩在这一方绣着繁复花纹的锦衾之中。
眼神空洞地望着床帏顶,像要把这层薄薄的布料望穿。
可谓出师未捷身先死。
又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时光像停滞了,他每天只能干巴巴地在床上躺着,感觉自己的精气神都快被磨没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熬了多久。
只觉那疼痛如附骨之疽,日夜啃噬。
可这事儿说到底是自己闯的祸,就算心里委屈,也不敢埋怨别人。
所幸,他的亲信消息灵通,探听而来的消息,详尽非常。
听闻山寨与姚濯平配合无间,一路势如破竹,连战连捷,把官府那帮人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鼠窜。
此番官府围剿历时十五日,以山寨胜利落下帷幕。
初时,山寨2200人,新招奴兵300人并持续增加,官府军35000。
战后,山寨,阵亡620人,无人被俘,新增奴兵1000人。官兵,阵亡18000人,2000人被俘。
激战过后,战果惊世。
此役,裴明辞以少胜多,声名大震。
虽百姓多有不问战事者,却不妨碍其名越晖州,向周边席卷而去,传至他方之地。
正值天下大乱之势初显,这一战,无疑给本就动荡的时局添了一把火,令各方势力侧目。
一时间,裴明辞三字出现在各方密谈,商榷中,成为瞩目的变数。
此前她颁布的召令,权贵初始嗤之以鼻,战后见其才能、麾下战力与壮大之势,纵有歹意,忆及此战结果与裴氏谋略,亦只能按下心思,三思而后行。
投奔者更是纷至沓来,聚其麾下。
日轮渐沉,余晖将天边染得一片橙红,恰似一幅绮丽的织锦。
宿远封正百无聊赖,亲信带来消息说是裴明辞与姚濯平已然去赴庆功宴了。
宿远封本恹恹地歪在榻上,听闻此讯。
他一个挺身就要下床,全然不顾臀上的伤痛扯得他嘴角一抽。
刚起身,便疼得“嘶”了一声,身子晃了晃,又跌回榻上。
但这点挫折哪能打消他的念头。
他稳了稳身形,朝着一旁的亲信道“我也要去凑凑热闹。”
站在旁边的亲信身形高挑消瘦,一袭黑色的利落劲装衬得身姿挺拔,腰上挎着的长刀。
他陈述事实“你身上有伤,还在关禁闭。”
这护卫可是裴明辞专门派来的,定是身手不凡。
而且既为裴明辞的人,肯定不把杨映篁那些规矩放在眼里。
于是,宿远封试探着开口“要是我铁了心要出去,你能不能帮我一把?”
护卫斜眼瞟了瞟宿远封,过了会儿,声音低沉却很有底气地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