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濯平却会错意,见裴明辞目光投来,只当她气愤难当,欲出面阻拦,便轻轻拍了拍裴明辞的手,微微摇头,示意她莫要冲动。
小杏神色如常,好像方才的血腥场面不过是寻常景象,开口:“瞧这般情形,今日怕是逛不出什么兴头了,夫人,要不咱先回府歇着,待下午再来?”
裴明辞颔首。
宿远封心有余悸,哪敢再在街上逗留,生怕又撞上那等凶神恶煞之人,忙不迭地紧紧跟在裴明辞身后,寸步不离,活像个小尾巴。
姚濯平见状,不动声色地将裴明辞往自己身边拉了拉,意图拉开与宿远封的距离。
宿远封忙不迭地脚下步子加快,又黏了上去,牛皮糖一般,甩都甩不掉。
小杏瞥了宿远封一眼,这人果然还没死心,又争抢着献殷勤了,而且竟这般快便瞧出裴明辞才是当家作主之人,之前怕也是装傻充愣,扮猪吃老虎,倒是她小瞧他了。
一行人行至药铺前,宿远封眼眸骤然一亮,脑海中瞬间浮现出现代时的搜过的养生奇方,刚才逛了半天,忘了逛这个了。
古人医术高明,这药铺里定藏着不少好东西。
当下眼巴巴地望向裴明辞,“夫人,您瞧,前头有家药铺,听闻里头有诸多安神良方,还有调养身子的妙剂,虽说夫人您身子康健,可常言道,防患于未然,不若咱们进去瞧瞧?”
姚濯平眉头一皱,瞥了宿远封一眼,冷哼道:“夫人康健着呢,你若想去,自己去便是。”
宿远封却像没听见姚濯平的话,依旧眼巴巴地望着裴明辞。
裴明辞抬眸,目光悠悠扫过他,见他那可怜兮兮若幼犬望主的模样,终是启唇,神色间透着几分随意,淡淡地应了句,“行。”
宿远封闻得此言,顿时喜上眉梢,忙不迭地在前头引路,朝药铺迈去。
小杏瞧了瞧这药铺,道:“要不去一家更气派些的?这小铺看着实在寒碜,哪配得上夫人。”
众人目光投向药铺,只见这药铺门庭冷落,门板上的漆皮剥落,露出斑驳底色,门口高悬的招牌摇摇欲坠,边缘破损,打眼儿一看,里面更是昏暗杂乱。货架歪歪斜斜,积着厚尘,上面摆放的药匣有的缺了边角,有的合不拢盖,药草随意散落其间,墙角还挂着几张残破的蜘蛛网。
宿远封却摇了摇头,这越古朴的地儿,说不定越藏龙卧虎,毕竟在这古代,开药铺的多有传承,年头越久,底蕴越深厚。
他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裴明辞也迈步走进。姚濯平无奈,赶忙疾步走到裴明辞身旁。小杏也只得快步跟上。
几人刚踏入店门,一股潮湿发霉的药味便扑面而来,各种草药的气味混杂在一起,熏得人脑袋发晕,难闻至极。
裴明辞眉尖微蹙。
小杏再次凑到裴明辞跟前,轻声劝道:“夫人,咱还是回去吧,这地儿实在糟心。”
裴明辞仿若未闻,径直向前走去,小杏只得垂头丧气地跟在后面。
店内深处,一位白发苍苍,身形佝偻的老者正闭目养神,旁边站着一个面容青涩的年轻伙计。
宿远封目光扫到老者,眼睛骤然一亮,心下暗喜,这回可算是来对地方了,瞧这老者仙风道骨,定是医术高深之人。
当下,他快步奔至老者跟前,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开口说道:“老先生,劳烦您给开个安神调养的药方子。”
自他们进店,老者与学徒都仿若未觉,直至宿远封开口,老者才慢悠悠地掀开眼皮,扫了一眼众人,随后朝着年轻伙计挥了挥手,示意他去抓药。
宿远封瞧着老者这做派,愈发觉得他有高手风范,道:“老先生,不需要给我把个脉吗?”
老者眼皮都未抬,声音沙哑地回道:“不用。”
宿远封不死心,又急切说道:“要不您给我来一套望闻问切?全套的才显得专业嘛。”
老者这才抬眼,目光中透着几分不耐,瞥了宿远封一眼:“你没病,不要捣乱。”
宿远封急了,提高音量道:“万一我身上有什么暗疾呢?您就给把个脉,再仔细问问,我绝不亏待您,定会重金酬谢。”说这话时,宿远封胸膛一挺,底气十足。
老者却不耐烦地冷哼一声:“你身上没啥毛病,莫要浪费老夫时间。”